“别哭,你做得很好。”秦安拍拍他肩頭道,“你先回去,安撫好你娘他們,我和你雲荷姐姐在這裡照看阿言,可能今晚,也可能明天再回去。”
“嗯,好。”小滿回頭看了雲頌言一看,滿臉悲痛地回客棧。
雲頌言一直沒醒,秦安和雲荷最後還是在醫館守了一夜。
醫館有兩間小卧房,專門留給像雲頌言這種傷到不能出醫館的人,不過要收錢,一晚五十文,有茶水。
第二天一早,秦安先回客棧,同衆人說,“阿言傷得嚴重,到現在還沒醒,況且他就算醒了,以他的情況,短時間内也不能做劇烈動作,要不你們先回去,等阿言好點了我們再回。”
林江娘搖搖頭道:“這不好吧,前面這麼多事我們都挨過來了,也不差這點時間。”
秦安:“嬸子你們還是先回去吧,益州到溫縣走六七天就到,在外住客棧是一筆錢,吃又是一筆錢,天冷了,作物也種不了,你們還是趕緊回溫縣,屯點糧,什麼都行,隻要能吃的都屯,若不然等大雪一下,冬天可就什麼吃的都沒有。”
他這一說,衆人才驚覺這事,林江娘捂着心口道,“離家前,我把家裡所有能吃的都帶走了,隻剩下櫥櫃裡那瓶紅方腐乳,要真沒糧,撐不到大雪那天就得餓死。”
秦安趕緊接話:“所以你們先走,哦對了,我家地窖還有一袋苞米面和兩袋米,你們先拿去吃。”他從懷裡掏出錢遞給林江娘,“勞煩嬸子幫我們買點吃的放在地窖,不然等我們回去怕是什麼都沒了。”
“拿走拿走,錢不要,你和雲荷為我們做的夠多了,就買兩個菜能花多少錢。”林江娘把錢推回去,“你把你家鑰匙給一份我,回去後我掃下屋子,你們就不用掃了。”
“謝謝嬸子。”秦安把自己這份鑰匙給她。
林江湊過來,“要不我留在這陪你們?”
秦安搖頭,“不用,你也回去,回去後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不能讓你娘累着。”
林江娘過來,擰了自己兒子一下,“你跟我們回去,秦安家來了個小舅子,炕肯定不夠睡,我和你去秦安家把另一間房掃出來,你再幫砌個炕,溫縣冬天沒有炕會冷死人的……”
嬸子想的如此周到,秦安感覺胸膛暖暖的,等她囑咐好,他又把林江喊到一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這是五百兩,你先拿着,回去後仔細盤看溫縣的樓或者門店,若有合适的你先定下來。”
林江張大嘴巴,看了看錢,沒收,“這麼快?這麼大筆錢,還是等你回來再說,哦對了,你要買,還是要租?”
“買!”秦安跟他分析,“買,雖然一次支出一大筆錢,但沒有後顧之憂,不用擔心生意不好會交不起租金,也不用擔心生意太好房主會漲價,況且戰事剛停,正是用錢的時候,這時候入手說不準能撿個漏。”
林江恍然大悟,不由得豎起大拇指,“厲害!秦安你想的真周到。”把錢放好在裡衣,林江上樓收拾東西去了。
秦安告别衆人,又匆匆回到醫館。
雲頌言已經醒了,臉色蒼白,連擡手的力氣都沒。
雲荷在給他擦臉,她眉頭皺得緊緊的,額間的“川”能夾死蒼蠅,眼眶微紅,聲音也哽咽着,“阿言,疼不疼?哪裡不舒服一定要說,讓大夫一起看了。”
“還好,不怎麼疼了。”雲頌言又問,“小滿怎麼樣了?他昨天吓壞了吧?”
“他已經平複了,就是還擔心你。”秦安掀開簾子進來,看着雲頌言道,“我叫他們先回溫縣,等你好些我們再回去。”
“那再躺兩天我們也能回去了吧,醫館好費錢。”他喃喃自語,“我這病要花不少錢吧?”
弟弟這狀态讓雲荷很不安,她咬咬唇,将他的臉擦幹淨才道,“阿言,我是你姐姐,不是外人,不要覺得麻煩我,你不好我也難受,聽話,以後這種生分的話一定不能再說。”
歸根到底,雲頌言是沒安全感,雲荷受苦受難,嫁人了卻沒娘家撐腰,姐夫現在對姐姐是很好,可他這個弟弟若如此多事麻煩,萬一姐夫對他有意見,反倒是他連累了姐姐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幸福。
心思被看穿,雲頌言沉默着磕下眼皮,唇角幾乎抿成一條直線。
雲荷看向秦安,眼裡帶着求助。
秦安勾了勾唇角,把媳婦拉到一邊,他坐在塌前,認真同雲頌言講起和媳婦相遇相知相愛的過程,用詞簡單,但情真意切。
雲頌言聽到一半便知道姐夫的用意,他帶着開心又懊惱的神情認真聽完,“對不起姐夫,是我……是我想多了。”
他能這麼說是已經想通了,秦安放下心來,“所以你不必多慮,我感謝你姐姐看上我才是,現在還多了一位家人……不過該害怕的人是我了,萬一我惹你姐姐生氣,你們姐弟倆抛下我就走怎麼辦?”
這回輪到雲荷害羞了,手指點點他肩頭,嘴巴微微嘟起,“慣會取笑我。”她發現秦安比以前活絡多了,也更會講話了。
在醫館躺了兩天,雲頌言從大夫口中知道他這病要花費甚多銀錢,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但先頭和姐姐姐夫說開了,思來想去,他把自己身上的錢全給雲荷。
雲荷把錢推回去,“你都是個半大的人了,身上沒點錢怎麼行,萬一碰上想買東西難不成回頭找我拿錢?”
“那我拿一點,剩下的請姐姐替我保管,用作什麼都行。”說罷,雲頌言取出二十兩銀子,将剩下的兩百多兩全給雲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