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荷撇着嘴,打了他胸口一下,又覺得不解氣,再踩他兩腳。
她整個人都嬌嬌的,秦安心頭微癢,他甚至希望她再打得疼些。
秦安低首同她道歉了好久,雲荷吸吸鼻子,擡眸,隻見眼前男人臉上挂着讨好的笑,活像一隻大狗狗,就差條尾巴在後面晃,她撲哧笑出聲,堪堪原諒他了。
倆人回到酒樓,待到收店才回去。
……
雲頌言的府試是在膳香閣開業一個月後,二月底已經考了鄉試,是第一名的好成績。
賣了原先的小店鋪後,雲荷便減少在膳香閣做工的時間,午後便回家,想方設法給雲頌言進補。
她做的好吃,分量又多,但雲頌言還是瘦了,臉上本就沒什麼肉,現在倒好,下巴更加尖銳,之前穿着冬日衣裳,寬大肥厚,看不出來身材如何,眼下春天一到,換上輕薄的夾衫,襯得他身形削瘦。
考試前幾天,雲荷和秦安陪同雲頌言來了涼州,定的客棧在貢院不遠處。
膳香閣頭一個月分紅,秦安這邊便得了二百兩,如今不缺錢,住的都是頂好的客棧,吃食方面清淡,主要是預防雲頌言吃得太油膩,關鍵時刻鬧肚子。
考試這天,雲頌言早早起來,推開門,姐姐姐夫已經在門口等着了,雲荷穿了一件胭脂紅的襖子,她甚少穿這種顯眼顔色的衣服,但“開門紅”意頭好,她便穿了。
雲頌言眨巴着眼睛問:“姐姐姐夫,你們起那麼早?”
“今天不是考試嗎?我們送你。”雲荷捂着胸口,氣息微亂。
秦安笑她,“你姐姐緊張,昨晚一晚上沒睡,在我耳邊絮絮叨叨了好久。”
“亂說。”雲荷臉頰漲紅,捏了捏他手指,又對雲頌言道,“快去吃早飯吧,免得來不及。”
幾人吃完早飯,時間還早,便慢悠悠晃着腳步走去貢院,秦安為了讓姐弟倆放松,一路上都在使勁逗他們笑。
等人進了貢院,秦安嘴角一下子耷拉下來,雲荷看的發笑,“這是怎麼了?”
秦安手心揉了揉發酸的臉頰,含糊不清道,“我感覺我講了這輩子最多的話。”也是頭一次講笑話,好稀奇。
“是了是了,謝謝你啊姐夫。”雲荷也是沒忍住調皮,調侃着向他道謝。
早上還是有些涼的,秦安牽着雲荷回客棧,“走吧,你晚上沒睡好,回去補補覺,結束再來接阿言。”
“駕——駕——駕——”
幾聲怒吼在身後響起,伴随幾聲“哒哒”馬蹄聲,聲音仿佛就在耳邊,人群驚恐地四處逃竄,秦安往後一看,瞳仁蓦然一縮。
“小心——”
“啊——”
秦安躲避猛獸技能爆發,長臂一伸,以極快的速度攬過身邊人,往旁邊躲避。
雲荷在秦安右邊,旁邊剛好是一面牆,他壓着她重重撞在牆上,雲荷隻覺得手臂一痛,半邊身子都麻了,巨大沖擊力讓她兩眼發黑。
馬車從他們身邊飛馳而過,揚起的塵土嗆得人直咳嗽。
“媳婦——你怎麼樣?”秦安滿臉驚恐,從手臂起的雞皮疙瘩一連串蔓延到頭發,要不是頭發被束起,這會兒要直沖天空了。
雲荷疼的說不出話,緊緊咬着唇,嘴角有一絲血迹,正沿着紋路往下流,她捂着手臂,五官皺成一團,秦安看着她,心口就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扼住一樣,連呼吸都疼。
把人摟緊在懷裡,順着牆壁跌坐在地上,雲荷緩了好半晌,視線終于清晰,她嘴巴張張合合,隻能吐出氣音,“……秦安……我疼……手臂……疼……”
他小腿肚發軟,托住她右邊肩膀的手緊繃,青筋暴起,聽到她的話,他一咬牙,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随即打橫抱起她,“我們去看大夫,現在就去……”
……
醫館裡。
大夫伸出兩指捏了捏雲荷手臂,側首對秦安道,“關節錯位,摁住她,我給她正回來。”
秦安立刻動起來,左手手掌扣住她後腦,右手把她沒受傷的那隻手夾在手臂和側腰,手掌摁住她後腰。
大夫輕輕擡起雲荷右臂,先轉兩圈讓她放松,再猛的發力往前一扭,隻聽“咔”一聲,秦安隻覺得肩頭一疼,懷裡人身子緊繃到幾乎像塊闆。
大夫又扭了兩下,才放下雲荷的手,随意問道,“可以了,怎麼傷成這樣?”
秦安三言兩語講了經過,又見大夫歎息道,“诶,這事年年都發生,不知是哪個考生家裡想出來的糟點子,作孽。”
秦安冷了臉,抱着雲荷的手臂緊了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