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雲荷手臂還疼着,秦安小心褪下她衣服,右上臂一片紅腫,幸好現在還穿夾棉衣服,若是夏天的薄衣料,這一大塊地方指定得破皮。
“上藥了,疼就咬我。”秦安搬了張凳子坐在雲荷面前,兩腿蠻橫地把她的腿夾住,特地側着身子讓她靠在他肩頭,跌打藥酒在手心搓熱,而後掌心覆上她手臂,用力揉搓起來。
雲荷挨了兩下就受不住了,張口咬上近在眼前的肩頭,悶着聲,眼淚嘩啦啦地流,一陣一陣的抽氣。
秦安按照大夫交代的手法揉捏,前前後後揉了兩刻鐘功夫,最後雲荷手臂發脹發熱,他終于停下。
她喘着粗氣,小臉漲紅,他親親她額頭,把她抱上床,輕聲哄道,“睡一覺,睡醒就不疼了。”
雲荷累極,從醫館回客棧的路上她已經打瞌睡,方才揉捏傷處實在太疼,現在一放松,瞌睡又馬上湧出來,上下眼皮一陣一陣打架。
秦安守着人到午時,喊她起來吃飯後又把人哄睡,但看着看着他也撐不住了,脫了鞋和她一起躺。
再醒來時已經到酉時,天邊還有一線橙黃亮光,雲荷仰面躺在床上,瞳仁望着帳頂發呆。
“在想什麼?”秦安側身,撐起頭看她。
雲荷幽幽歎了口氣,“沒什麼,隻是手臂還疼呢……也不知阿言在裡面怎麼樣了?”
“裡面有官兵把守,他不會有事的。”秦安把大夫的話告訴雲荷,“……幸好阿言進去早,今早回客棧,路上有人說貢院外有好幾個考生被馬車撞了,雖還有命在,但殘不殘的不好說。”
雲荷被他三言兩句吓出冷汗,一陣後怕,“考試評分數取勝,若分不夠也進不去下一階段考試,少了幾個人又怎麼樣,分不夠就是不夠。”
“嫉妒。”她失控到指尖微微顫抖,秦安輕撫她心口順氣,“自己沒那個本事也見不得别人好。”
“他們這樣明目張膽,不怕官府制裁嗎?”貢院那條路兩邊都有關卡封着,他們膽大到如此地步?
“有錢能使是鬼推磨,花錢銀子讓别人去做,他們何須自己出手。”秦安看了看天色,到吃飯時間了,“睡了一下午,先起來吃點東西吧。”
“不想吃。”雲荷神情恹恹,她憂心雲頌言,也沒有胃口吃東西。
秦安抿着唇,盯着她側顔片刻,翻身下床到樓下點了幾個菜,再到床上把人抱起來,“不吃不行,阿言還有兩日便出來了,你也不想他一出來就看見你受傷是不是?你們姐弟情深,他事事不想讓你憂心,那你也不要讓他擔心。”
他一番話說的在理,雲荷詫異地看他,“你什麼時候學會這種話?”
秦安被她問得臉一熱,略有幾分不自然,嗫嚅道,“我看話本上是這麼說的。”
“你還看話本?”雲荷問,“什麼時候看的?”
秦安手微頓,目光不敢直視她,“看書的時候看的。”這不是開酒樓嘛,他知道自己經驗不足,便去書店買了很多經商書回來研究,偶爾看見話本他也會拿起來翻兩眼,他記憶力好,掃過一眼便記得,他記得有好幾本書還教夫妻相處之道呢。
細細回憶,他這段時間的貼心程度直線上升,原來是看書學來的,雲荷哭笑不得,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誇”他。
門口傳來小二的傳菜聲,秦安給她披上外衣再去給小二開門。
一番碗筷相碰的聲音過後,小二終于把菜上齊,他臉上掐着笑,道,“客官,您的才菜已經上齊,請慢用。”
等小二退出房間,秦安給雲荷舀了碗湯,“這是菌菇排骨湯,說是對骨傷恢複有益,你嘗嘗好不好喝?”
“要花錢的東西哪能不好喝。”雲荷笑道,她舀了一口入嘴,“唔~清甜入味,你也嘗嘗。”
方才嘴上還說沒胃口的人這會兒吃的挺歡,不過秦安不敢說她,萬一她惱怒,不理他怎麼辦。
雲荷喝完一碗湯,又盛了半碗飯,指了指桌上的菜,道,“你點這麼多,吃得完嗎?”出息了,以前隻能吃兩道菜,現在他點了五道菜。
“能、能。”秦安忙不疊點頭,“他這才菜分量少,不點多幾道吃不飽。”
雲荷:“行吧,點多少一定要吃完,吃不完浪費。”她咬傷了嘴唇,吃的慢,一頓飯足足吃了半個時辰。
吃完飯,又稍坐會兒,秦安拿着藥酒走到雲荷面前,“大夫說,雖然正了骨,但撞傷紅腫嚴重,得揉兩日讓淤血散去。”
雲荷小臉頓時垮下來,嘴角撇着,眉頭微皺,想起今早手臂的疼痛,眼眶紅了兩分,秦安看她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一時心疼不已,想起大夫的囑咐,又不得不硬下心來,“不揉會有青紫淤血,到時更難好,忍兩天,忍兩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