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她都知道,當下也沒有再反駁,隻是眼尾挂着淚,默默解開裡衣,露出受傷的右臂,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來吧。”
秦安更心疼了,長痛不如短痛,他一手固定她身體,一手揉着傷處,她嗚嗚咽地哭,聲音很小,猶如小貓一樣撓人,左手攥着他腰間的衣服,揉成一團,他上頭肩膀緊緊貼在衣服上,印出健壯的腱子肉。
因雲荷受傷,他們這兩天哪兒也沒去,直到雲頌言考完出來,他們才出門去接人。
雲荷站在貢院門口,睜着大眼睛看考生陸陸續續走出來,她滿臉焦急,一隻手還攥着秦安的袖口,秦安安撫似地摟住她。
終于,在一衆人群中發現雲頌言的身影,他長得俊秀挺拔,又白,在人群中格外顯眼,秦安朝他揮揮手,雲頌言腳步微頓,随即擡腿向姐姐姐夫走去。
“阿言,怎麼樣?”雲頌言剛到面前,雲荷便迫不及待問他。
“還好,都會寫。”雲頌言笑道,“你們等了多久?先客棧吧。”
弟弟衣服空蕩蕩的,臉上疲憊重重,身子更是瘦到仿若一陣風就能将他吹跑,不止雲荷被吓到了,秦安也吓了一跳,趕緊加快腳步回客棧。
貢院吃得清淡,飯菜什麼的都沒油水,而考生用腦量大,若身體不康健,定撐不住,秦安點了滿滿一桌菜,雲頌言餓極,雖然吃得快,但他吃相并不粗魯,雲荷和秦安不斷往他碗裡夾菜,唯恐他隻吃飯卻來不及夾菜。
雲頌言在快速解決完一碗湯和一碗飯後才放慢吃飯速度,似想起什麼,他擡眸看向坐在對面的姐姐姐夫,“考試那日,我聽後面進場的考生說貢院外有馬車亂闖,沒傷到你們吧?”
雲荷和秦安對視片刻,移開眼,秦安道,“我們躲得及時,不礙事,就是你姐姐撞到了手臂,大夫開了跌打藥酒,已經揉了兩日,淤血什麼的都散了。”
聽到姐姐受傷,雲頌言頓時緊張了,再聽到姐夫後面說沒事,一顆心稍微放了放,仍有些擔心道,“真的沒事了嗎?要不要再去看一下大夫?”
“真的沒事了。”雲荷摁下有些急躁的弟弟,“你也知道我身體,但凡有一點不舒服便臉色蒼白,那你看我現在臉色是不是紅潤的?”
雲頌言仔細打量姐姐臉色,見真如她所說,也不再堅持,幾人又說說笑笑,便回房間休息。
翌日一早,三人乘馬車回溫縣。
……
再回到溫縣已經是兩日後,秦安閑不住,自己到膳香閣去。
林江正在櫃台整理賬本呢,一道陰影打下來,他下意識說了一句“客官您來點什麼”,陰影久久不見回應,他疑惑擡頭,又一句“客官您……”話沒說完,他頓住了。
“秦安。”他張大嘴,眼裡閃過亮光,“你回來了,就你一個人嗎?你沒等嫂子和阿言?”
秦安彎起嘴角道:“他們在家呢,趕了兩天馬車,我讓他們在家歇息,店裡怎麼樣?”
“店裡好着呢,不過我不怎麼好。”說起這個,林江手忙腳亂把秦安拉到櫃台裡面,指着台面一堆紙,道,“你快來,我甯願去招攬客人都不想看這個,看的我頭疼。”
店裡分工是按個人擅長的事務分的,秦安識字又細心,負責看賬本,他一走,隻能林江接手,偏偏林江算數不行,秦安不在這幾天,林江算賬都要算到半夜。
“我前幾天算的賬都在這了,你複盤一下,别讓我給算錯了,我去招待客人。”林江把賬本往前翻幾頁,指了指某處,确定秦安看清楚後,他腳底一抹油,跑了。
秦安搖頭失笑,認認真真看起了賬本,有客人來結賬,他也能很快整理數額到本子上。
不得不說秦安精力真好,趕了一天馬車還能來店裡幫忙,不僅如此,還守到最後關門。
回到家,雲荷正将最後一個菜盛上桌子,她側首,眉眼彎起,“回來了,洗手吃飯吧。”
“嗯。”他應道。
吃完飯,秦安把髒碗筷洗了,雲荷站在他身邊,戳了戳他側腰,秦安微頓,問她怎麼了。
雲荷指了指廚房牆壁,道,“我想把廚房往外擴大些,把當初在阿言房間清出來的東西規整好。”
秦安想了想,覺得可行,“好,我明天看看。”
“不着急,有空再做。”她男人真的好聽話,雲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