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最後不知是誰先說了一句“謝謝掌櫃、謝謝先生”,其他繡娘也跟着喊,一聲疊一聲,響徹織繡閣後院。
但沒過幾日,便有一位繡娘找到雲荷,她正是之前同雲荷說多生幾個的李繡娘。
隻見她急沖沖地推開門,再“啪”的一聲反手關上,滿臉憤憤,“掌櫃,我帶的那位小姑娘,叫餘……餘妍是吧,她不會繡活!”
雲荷沒聽懂,茫然地“啊”了一聲。
李繡娘咬牙道:“這兩天我帶她熟悉織繡閣之前的成衣風格,想讓她跟着繡出一件成衣,那衣服不難,可她磨了兩天卻連塊衣角都裁不出來,我覺得不對勁,再三逼問下她才說出她隻會來回縫線,别的一概不會,她騙了我們。”
聽完,雲荷眉頭皺成“川”字,闆着臉,冷冷道,“帶我去找她。”
“诶。”李繡娘給雲荷搭了把手,扶着她過去。
餘妍周邊圍滿了繡娘,大家都在竊竊私語,看見掌櫃過來,紛紛往兩邊退,讓出一條路,高嬸給雲荷搬了張凳子,讓她坐着說。
雲荷盯着餘妍片刻,才開口道,“李繡娘說的是真的嗎?”
餘妍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周圍面露鄙夷的繡娘們,忽然咧嘴笑道,“我沒說不會啊,是你們織繡閣要求太高而已,我弄得出來不就行咯。”
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看得雲荷心口疼,“先前招人時就講過織繡閣不要生手,規則你都懂,卻明知故犯,那就是诓騙我們,按照契約,織繡閣可解雇你,你收拾收拾東西回家吧。”
“你敢!我可是正兒八經通過你們織繡閣考核進來的,店裡要是不要我,就按照契約上面說賠錢,要不我就告到官府,還要日日在你織繡閣門口喊‘黑心店鋪’,我看有幾個人再敢來買東西。”餘妍怒瞪雲荷,擺明了要胡攪蠻纏到底。
“你——”雲荷被氣的直接站起,肚裡的孩子也在此刻鬧騰,她倒吸一口涼氣,一手撐住凳子穩住身形,“我問你一件事,那日考核你是怎麼過的?”
餘妍眼神閃躲幾下,語氣弱了兩分,“就按照你們上面的陣法樣式一針一線繡出來的,你可别……别抵賴啊。”
“胡說。”李繡娘激動地往前兩步,指着餘妍道,“我前兩日讓你裁的衣服比招人那日的更簡單,可你卻連上頭的花紋樣式都繡不出來,怎麼可能會通過考核。”
此話一出,繡娘們議論聲更甚,餘妍臉面繃不住,開始從她們身上挑刺,“你還好意思說,作為一個師傅,你不好好教我,反而整日嫌我愚笨,動不動罵兩句,你是不是害怕我搶你飯碗,所以才不盡心教我?”
李繡娘大喊一聲“冤枉”,“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說,除了方才我識破你不會繡活罵了兩句外,我還有哪次罵過你?你說你不熟悉織繡閣的繡法,我說就和平常自己裁剪衣服一樣,還親自上手示範,你說這個花紋樣式不會,我便停下手頭的活,一針一針地教你。”
“織繡閣與繡娘們簽訂的契約都是‘無故不得解雇人’,還有做多拿多,做少拿少,就憑你這手藝,我用得着害怕你搶我飯碗?我随便裁兩件衣服,那件不比你拿的工錢高?我看你就是想死皮賴臉賴在織繡閣,想訛織繡閣的工錢,呸,黑心肝的玩意兒。”
李繡娘最後兩句話讓衆人驚醒過來,大家開始怒罵出聲。
“臭不要臉的玩意兒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能不能把她拖出去打一頓,真是敗壞織繡閣的名聲……”
“她還挺有手段的,居然還能想堵我們店門口,阻礙我們做生意,我今天就把話撂這了,你敢擋我發财,我就報官府,實在不行我就找人打你一頓,堵你家門口……”
“我們們好說歹說也是從溫縣這麼多繡娘中拼殺出來的,織繡閣不養閑人,你要是還要臉就趕緊麻溜滾人……”
“掌櫃啊掌櫃,你别這麼好說話,你這次要是放她進來,萬一以後再招人也會有别的混子混進來,這怎麼行……”
“……”
“……”
“好了好了,容我說兩句。”眼看事情發酵得越來越嚴重,雲荷趕緊出來打圓場,“餘妍,織繡閣有織繡閣的規矩,契約上也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這尊大佛,織繡閣是容不下的,我平日好說話不代表我會一昧忍讓,你現在馬上給我收東西走人,若你報官府,我奉陪到底。”
話落,不再管餘妍什麼臉色,雲荷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