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輕拂,梅香四溢,小院中的笑聲與餃子的香氣交織在一起,仿佛将冬日的寒冷都驅散了幾分。
就在這時,梵音和伏禦腰間的傳令牌突然同時閃爍起來,刺目的紅光打破了溫馨的氛圍。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定律司有新案件了。"伏禦沉聲道,聲音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梵雪正在用勺子撥弄碗中的桂花釀,那抹血色光芒映在她白玉似的臉龐上,将原本泛着桃粉的顴骨染得慘淡。
她垂眸望着酒面浮動的月影,睫毛忽閃如折翼的蝶,忽然擡手将垂落的銀絲流蘇别回耳後——這個動作讓梵音心頭猛然抽痛,那是梵雪七歲受驚後養成的習慣性小動作。
"雪兒..."
梵音伸手去握妹妹冰涼的手,卻被她不着痕迹地避開。
梵雪唇畔浮起虛淺的笑,嘴角梨渦如雪地上轉瞬即逝的梅印:"阿姐快去吧,莫誤了正事。"她聲音清淩淩的,倒比檐下冰錐更刺人。
沈觀見狀,眉頭微皺,手中的酒杯輕輕放下,眸中閃過一絲擔憂。他修長的手指在杯沿輕輕摩挲,指節微微發白,似乎在壓抑着什麼情緒。
傳令牌的紅光映在他清冷的眸子裡,仿佛點燃了一簇幽暗的火苗。他薄唇微抿,目光在梵音和梵雪之間遊移,最終定格在梵音腰間的傳令牌上,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複雜情緒。
伏禦的玄色大氅在風中獵獵作響,腰間傳令牌已經泛起幽藍。
梵音卻遲遲未動,她看見妹妹發間那支自己親手雕的桃木簪正在顫動——那是梵雪十三歲生辰禮,彼時少女還會拽着她衣袖撒嬌要吃糖葫蘆,如今卻連目光都吝于相接。
小黑似乎感受到了氣氛的凝結,跳起窩在梵雪的膝蓋,在梵雪膝頭蜷成個燃燒的絨球。可少女的指尖沒有像往常那樣沒入它的皮毛,而是死死攥住腰間杏色宮縧。流蘇穗子纏在指間勒出紅痕,她卻恍若未覺,隻盯着梅花出神。
梵音心頭一凜,眉睫輕顫,露出一個淡得幾乎看不出來的淺笑,徑直走出院子,接下傳令牌。
伏禦憐惜地看了一眼梵雪,總覺得置之不理恐怕不妥,所以還是放緩了聲音,“雪兒,事出有因,不得不去。”
梵雪徐徐回眸,眼裡隻有冰冷,淡淡道:“無礙,我早已習慣.....”
沈觀忽然起身,青衫在夜風中微微拂動。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梵雪肩上,聲音低沉而溫和:"懂事....并不會讓你得到想要的。"
他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梵雪強撐的堅強,卻又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傳令牌的紅光映在他側臉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輪廓,卻掩不住他眼底那一閃而逝的黯然。
梵雪微微一怔,擡眸看向沈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她緊握的手指稍稍松開,卻又在下一秒重新攥緊,低聲道:"觀哥...."
沈觀眸色一暗,指尖微微收緊,卻又緩緩松開。
梵音在院外聽聞沈觀的話,心中卻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她總覺得沈觀的目光中藏着什麼,卻又說不清道不明。伏禦已經轉身走向院門,玄色大氅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冷峻。
梵音最後看了一眼梵雪,少女依舊低着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腰間的宮縧。她心中一痛,轉身跟上伏禦的步伐。夜風卷起她的衣袂,帶走了院中最後一絲暖意。
沈觀站在原地,目送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腰間的青玉扳指,眸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傳令牌的紅光依舊在閃爍,映得他清冷的面容忽明忽暗。他忽然擡手,指尖凝聚出一縷青光,輕輕點在梵雪的發間,将那支顫動的桃木簪穩住。
"下次,就不會放手了...."他低聲說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梵雪擡眸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卻又很快低下頭,指尖緊緊攥住衣角。小黑在她膝頭輕輕蹭了蹭,青焰尾巴掃過她的手背,帶來一絲暖意。
沈觀轉身走向院中的老梅樹,青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樹幹,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忽然擡手,指尖凝聚出一縷青光,輕輕點在樹幹上,梅枝微微顫動,抖落幾片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