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教會守衛徹底清醒過來,看着一匹瘦削又不停喘着粗氣的矮馬,停在教會門口,麗茲從馬背上跳下,直接忽略他們,徑自踏過教會大門,跑了。
他們驚訝得忘了出聲詢問,或攔下她,然而沒過多久,更讓他們吃驚的是,羅賓領主也怒氣沖沖地出現了,他也是一下馬,就直奔教會。
守衛們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好在,當一隊領主府士兵要闖進教會時,他們出手攔下了。
領主大人和麗茲小姐可以進教會,但這群士兵不行。
麗茲一直跑着,當祈禱室遙遙在望時,才停下。她一邊快步走,一邊平複呼吸,直到來到祈禱室門外,敲響了房門。
“喬伊芙祭司在嗎?今晚,城裡發生了一件怪事……”
輕掩的房門被推開了。麗茲一眼就看到了室内的黛西他們,像是意料之中一樣,她松了口氣,問:“兩位祭司大人,還有黛西,你們知道嗎,瑞瓦城的時間流逝,好像出了問題。”
“是它的原因,”黛西晃了晃手裡的籠子,“它現身時,釋放的黑霧,讓市民們都陷入了沉睡。”
麗茲疑惑地走了過來,當她看清籠中的東西時,神色一變,“這個獨眼印記,就是已經死去的士兵們所受的詛咒嗎?那這隻毒蟲……”
“就是害死無數士兵,已經被我們制服、變小了的惡靈。”黛西回答。
麗茲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問:“它……是從哪來的?”
“如果我們沒猜錯的話,就是這間祈禱室,更确切地說,和喬伊芙祭司有關。”黛西看向仍然沉默的喬伊芙。
“麗茲小姐,你和他們串通在一起,連範甯家都不顧了,真是羅賓領主的好女兒,我可是被你害得不輕啊。”喬伊芙擡眼盯着麗茲,慢慢說着。
“祭司大人,你是指那塊紅寶石?那隻是當時我随手從儲藏室拿出來的,并不知道它有什麼來頭,”麗茲看着一臉陰沉的喬伊芙,“而如果你真的和惡靈勾結,害死那麼多人,我覺得有必要把我掌握的情況告訴他們,哪怕範甯一家會被總教會責罰。”
“再說,比起你的罪行,範甯家的冒犯之罪要輕多了。”
“哦,”喬伊芙嗤笑一聲,“也對,要受罰也是羅賓領主承擔,萬一他那衰老的軀體承受不了責罰,一命嗚呼,正好你就可以坐上領主之位了。”
“誰一命嗚呼了!麗茲!你果然還是盼着我早死!!”羅賓領主猛地推開門,木門嗵一聲撞上牆壁,晃了幾下,發出一陣咯吱聲。
“父親,沒人希望你死去。”麗茲轉頭看他,平靜地說。
羅賓緊握身側的佩劍,大步走了進來。他在看清室内的幾個人後,本來就因為趕路和憤怒而發紅的臉色,越發顯得兇狠,“很好,我不用猜也知道,你們這夥波查來的惡賊,都到齊了,那我今晚就先解決你們,明天再出兵,一舉擊敗波查!”
他拔出佩劍,剛揮了下,就被轉身走來的麗茲握住了胳膊。
“父親,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就别再不分黑白、固執己見了,”麗茲指了指黛西手裡的籠子,“你看到了嗎,那個散發着魔法白光的牢籠,裡面裝着一隻惡靈化成的毒蟲,就是它,害死了那麼多範甯士兵。”
“今晚,城裡大家都無知無覺地昏睡了兩個小時,也是它搞的鬼。”
“這個惡靈,一直潛伏在教會裡,之前被我們誤解的這幾個人,是來調查真相的,他們本就不是波查人,也無意與我們為敵。”麗茲語重心長地說。
羅賓半信半疑,但聽麗茲的語氣,不像是在糊弄他,而其他人,除了喬伊芙一臉意味不明的笑容外,也不像嗜血兇惡的罪犯,對于他剛才拔劍的舉動,甚至都無動于衷。
他上前兩步,遠遠地看了看那個籠子,問:“真兇就是這麼個不起眼的小東西?你們該不會在騙我吧?”
黛西看着一臉警惕的老人,說:“羅賓領主,我們沒有騙你,惡靈現形時,濃濃的黑雲遮蔽了瑞瓦城整個天空,我們費了不少力氣才抓住它,把它關進這個法術籠子。”
“那這個惡靈是從哪來的?”羅賓問了跟麗茲一樣的問題。
“教會,具體說,就是這間地下祈禱室,再詳細的答案,恐怕就要問喬伊芙祭司了。”黛西又說。
“……喬伊芙祭司?”羅賓轉頭看她,臉上閃過懷疑、驚訝、憂慮,還有一絲畏懼。
“領主大人,”喬伊芙倚着桌邊,“你是相信這些身份不明的外鄉人,還是我這個任職已有四年的範甯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