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穩沒有更深層地解釋,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是春節期間,她從美國回來過年,當時家裡人都出去了,要人還要接受電視台采訪上新聞,家裡就她和谷陽二人。
半下午,她陪着谷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她記得那是一部死生虐戀的古偶片,當時演員還是小火,現在個個都是頂流了。劇裡面的男二是女主的哥哥,一個村子的棄兒,被女主的父母收養着長大。
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二人勝似親兄妹。
谷陽看得特别認真,動情處幾乎流下了眼淚。于是她心思一動,突然就起了試探的念頭。
她抓了把瓜子,慢慢地嗑:“姨,古代跟咱們現在就是不太一樣哈,你說我們現在有這樣的嗎?養大的孩子喜歡自己的親生孩子,雖然沒什麼血緣關系,但也挺奇怪的哈……”
她等了半天,谷陽才從一個令人落淚的感人情節裡抽離出來,說:“多了吧,現在什麼事兒沒有,上回那誰的孩子不是還領了一個男孩兒回家嗎,說是性取向就那樣。”
“啊?”陳穩吃驚,“姨,你不介意嗎?我還以為你們老一輩的思想會更保守呢。”
谷陽笑呵呵:“我介意什麼,那是人家自家的家事,又沒落到我頭上,你看你哥要真敢帶一個男人回來,我不打斷他的腿就算他骨頭硬。”
陳穩頓時心涼半截,幹幹地笑:“是,别說我哥帶一男的回來了,就是我跟我哥談戀愛,你肯定都要把我倆打死。”
谷陽哈哈笑:“還好還好,我沒那麼暴力,你倆最省心。當然,我可告訴你穩穩,你哥不準帶男的,你也不準帶女的,我知道你們現在流行這個,管這叫什麼,玫瑰、百合還是薔薇來着,反正是一種花……”
“百合,就是女孩兒和女孩兒談戀愛的意思。”
“對對,現在的世界是夠包容了,擱以前,這話都得偷偷說,我前兩天看新聞,還有倆姑娘結婚來着,個頂個的漂亮,可惜了了。不過也好,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你連叔,你看他平時人模狗樣,要不是國家替我管着他……”
“還有你那個四舅姥爺家的表哥……”
……
谷陽念念叨叨,說個沒完。
她本就健談,身為市裡某高級領導的夫人,最熱愛的就是霸總小說與傳媒八卦,偏偏連叔叔還十分喜歡與贊歎她這個愛好,說不敗家,比玩翡翠珍珠省錢多了。
“所以說啊,現在這種電視劇就是荼毒小孩的心靈,”谷陽又嗑起了瓜子,繼續說,“整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好好的男男女女談戀愛不好嗎,要是誰哪天跟我說我收養的兒子跟我親閨女在一塊兒了,哦喲,我非得弄死他不可,整一個白眼狼出來拱我的白菜……”
說着,她還打了一個寒噤,相當不能接受的樣子。
陳穩聽得臉色慘白,手裡的瓜子都撒了出來,本就不安到顫栗的一顆心,瞬間就涼到寒潭谷底。
谷陽幫她收拾瓜子,她萬念俱灰地撚起一顆糖果來吃。
她就知道,怎麼可能。
本就不堅固,外力的阻隔還這麼大,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
突然,門口傳來響動,敲門聲驚醒了憤怒與傷心中的二人。
是連家老爺子,聲音厚重如鐘:“穩穩?怎麼了?”
陳穩一驚,下意識就推連戰,連戰抱着她跌在地毯上。
她喘着氣,平緩自己的呼吸,沖門口喊道:“爺爺,怎麼了?您怎麼還沒睡呢?”
故作鎮定,其實心髒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連戰緊緊地抱着她,壓着她,啃噬她的下巴。
她小聲催促:“連戰……你快别鬧了……”
“你哥在你房間?”外面的人又說話。
陳穩下意識想否認,卻被連戰捂住了嘴。
他沖她搖了搖頭,嗓音有點啞:“說實話。”
陳穩沖外面喊:“在呢,他在跟我說工作上的事,您稍等一下,我給您開門——”
話還沒說出完,就被連戰兇猛地堵住了嘴唇。
他抱起她壓在床上肆虐,企圖在這個時候欺負她。
陳穩真覺得他瘋了,眼睛驚恐地睜大,她的嘴巴被他狠狠地含住,出不了一絲聲音。
外面的敲門聲又響,陳穩真覺得自己快被逼到了世界的角落。
連戰真是瘋了!
什麼時候都敢亂來!
連戰無懼,肆無忌憚地親她占有她,攻城略地。
她真是快崩潰了,艱難地從他的壓制中抽出手,硬生生扇了他一巴掌。
聲音響亮清脆,扇停了他的動作。
立竿見影。
連戰從埋起的部位擡頭看她,眼睛赤紅如鬼魅,嘴巴也殷紅,像吃了血的惡魔,陰鸷地笑着。
他不會放過她,老爺子知道正如他的心願。
她打,有本事繼續打。
反正不是一次兩次,隻要能搞到手,什麼都由她。
他狠狠地咬她的胸口,撕扯她的襯衫。
扣子崩落,雪花花的皮膚燙得他的眼睛更紅了。
她是他的,是他的……
陳穩小聲而急促地喘息,叫他,求他,“哥,哥,你别這樣,你真是瘋了,這樣我會死的……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還不行嗎,早晚有一天會說的,你别這樣,我真是煩透了,你别這樣連戰……”
連戰冷笑:“煩?那我就讓你更煩!”
他的手猛然鑽入,片刻鼓弄帶出晶瑩的漣漪,得逞地笑:“乖,你看,你有反應了,哥哥就說……”
陳穩猛地沖他頸子上狠咬了一口,用手緊緊攥住他的下面,連戰一疼,擰眉的間隙硬是被她推開逃脫了。
她飛快地整理儀容,應外面:“爺爺,剛才有事,就來。”
連戰看她的臉色,洩氣地踹了一腳床柱,起身認命地去那邊收起了攝影機。
他剛才有讓她,否則她怎麼可能逃得脫,他也憤恨,但始終不敢把她逼得太緊。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人真的再跑了,下一個六年,他不知道自己等不等得起。
陳穩開門,用力抹了抹自己的嘴唇,希望老爺子看不出異樣。
但其實她沒照鏡子,否則就不覺得自己這副模樣能見人:紅腫的眼睛、嫣紅的嘴唇、蒼白的臉色、淩亂的發絲與衣服,一看就是一副被人欺淩了的模樣。
老爺子隻看了她一眼,踏步進來,腿腳生風,那是沙場之上拼殺出來的老将,扛過炸藥包炸碉堡,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抗日英雄。
老爺子淩厲地掃視,定步,沉聲問連戰:“你在她房間做什麼?”
連戰個子跟老爺子差不多高,隻是一個壯闊厚重,一個高大沉穩,一老一少,個個陰着張臉。
連戰沒說話,表情是極緻的忍耐。
陳穩生怕他亂說,低着頭磕磕絆絆地解釋:“爺爺,是因為我,因為我的工作,哥哥不願意我在醫院受苦,說要把我調到其他清閑的職位上去,所以才來找我的,您别生他的氣。”
連戰眼皮一擡,黑幽幽的瞳孔裡是漫射的狠絕。
他沒否認,但早晚他要她光明正大地承認他的身份。
老爺子面色鐵青,沒有多說,直接叫走了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