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陳穩和連戰一起從紅瑞大廈裡出來吃晚飯，正遇上幾個資産管理部的姑娘。

林漾穿着時尚，短發俏麗，正處于其中。見着她，張口就叫姐，态度比幾個月前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溫和多了。

陳穩愣了一下，先回頭看了一眼連戰，又問她：“你怎麼在這兒？”

林漾這才想起來不能說實話，瞟了一眼連戰，捂着嘴巴說：“老闆招我進來的呗。”

臉頰紅得有些不正常。

“什麼？”陳穩疑惑，還沒深問，就被連戰單手覆上眼睛挾着帶走了。

她處在他的懷裡，什麼也看不見，情不自禁去扒他的手，“我看不見了連戰，你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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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戰為了避免她的提問，一路上都在講電話，直到了他訂下的餐廳才罷休，而陳穩對這種事情很敏感，尤其她還不太喜歡林漾，于是抓住他挂下電話的時機，張口就問：“你還沒說呢，她怎麼在這兒？”

連戰淡然地翻着菜單，表情沉穩，似乎絲毫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樣子。

他說：“我招人，她應聘，資曆還可以，那就讓她進來呗，總不能因為她是你妹妹，你不喜歡她，我公司就不用人吧。”

“你怎麼知道她是我妹妹？”陳穩努力地回想，心想他最多也隻見過江豔，哪裡會認識林漾呢？

連戰面不改色：“她在我這裡工作有一陣兒了，公司裡所有員工的資料我都有。”

“哦。”

陳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并沒有其他的懷疑。連戰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見她這樣，暗中松了口氣。

這丫頭，還是這麼的好糊弄，随便說兩句她就信了。

“不過——”

“什麼？”連戰的心再次提起來。

“誰說我不喜歡她了……”陳穩手裡捂着熱茶的杯子轉動，不滿地小聲咕哝。

“看看還想吃什麼，自己點。”連戰點完了菜，把菜單遞給她。

“随便，我不太餓。”

等了半晌，菜品一一端上來，分量不多，但是色澤優雅，用料也很豐富。但陳穩食之無味，深覺百無聊賴，一盅幹松茸片炖雞湯，她喝得如同摻了幾滴雞油的白開水。

連戰擡頭看她：“别咬勺子，好好吃飯。”

陳穩歎了口氣，深覺男人和女人的腦回路不一樣。連戰根本什麼都不懂，還隻是一味地逼她、逼她、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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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陳穩的手機在桌面上震動起來，她偏頭一看，是冉露。

有點不想接。

冉露在她這裡住了有一段日子了，說實話，她總想開口趕人走，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就一直忍着，但煩也是真煩。

她從來就不會特别友好地交朋友，要不然也不至于這麼多年，讀了這麼多書，認識了這麼多老師同學，工作了還與那麼多同齡同事一起共事，而到現在卻連一個真正體己的說心裡話的朋友都沒有。

她就隻有連戰，他既是她的哥哥，又是她的愛人，同時還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的心事，從來就隻有連戰會傾聽，雖然她對他并不好。

“怎麼了？怎麼不接？”連戰問。

陳穩把手機遞給他，“你接。”

連戰掃了一眼，說：“自己接，這麼大了，接個電話還不會？”

陳穩難受地哼了一聲，到底還是接通了。

那頭冉露的聲音有些虛，像是近來身體不好的樣子。她說：“穩穩，我得走了，我家裡有事。”

“什麼？什麼意思？走去哪兒？”陳穩沒聽懂。

那頭冉露笑了一聲，态度很是柔和，說：“回家，回蘇州。這段時間真是麻煩你了，我又辭了職，所有的開支都是你出的錢，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家裡最近出了點事，我媽媽生病了，我得趕回去照顧，真的很謝謝你。東西我已經收拾好了，今天晚上就得走，機票已經買好了，等不到你回來了。”

陳穩一愣，“你，怎麼提前沒跟我說呢？一晚上都等不了嗎？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冉露說：“不用了，你平時也忙，就這樣吧，我馬上要去機場了，很謝謝你穩穩，有事給我打電話。”

說完她就挂了，完全沒有給陳穩反應的時間。

陳穩覺得冉露這幾天就是很奇怪，臉色白得不正常，有時候她跟她說話她也魂不守舍的，臉都快貼她臉上了，還叫了好幾聲才應。

于是想了想，一狠心，又從銀行卡裡轉出來五千給她，微信留言說：“一點心意，你媽媽生病肯定需要錢的，你先拿着用。”

過了不一會兒，冉露就給她退回來了，說不用，她現在有錢。

陳穩感到些許詫異，但也沒有深問，她原來能攀上洪骁，現在未必攀不上李骁趙骁。

雖然她覺得自己這麼想冉露有點龌龊，但人都是這樣的不是麼，尤其成年男女，沒有不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