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安分得很,一直忙于修複美貌和篆刻她的藝術,哪裡有空去給國王使絆子?
芝雅将最後一盤糕點擺好,“似乎是因為德拉科子爵的事。”
法勒王後不在意地拖着腔調“噢……”了一聲。
芝雅繼續說:“這一個月來,德拉科子爵幾乎拒絕了國王陛下的所有邀約。”
“原來是這樣。”
那好像确實是因為她?
薇薇安想起子爵小姐臉紅心動的模樣,那隻是受到了黑魔法的暫時蠱惑罷了。
她提着長煙慢悠悠的把玩,期間随意使了個簡單的空氣清潔魔法,将藥霧揮散,直到空氣裡滿是奶油的香甜氣味。
薇薇安将長煙收納好。
芝雅擡起手,手指靈巧的穿過發絲,将王後發頂歪斜的王冠擺正,“殿下,最近好像沒見到布萊斯。”
“最近公主殿下格外鬧騰,總是嚷着要見布萊斯。”
赤鹿國的王室沒有皇子,隻有小公主一位順位繼承人——菲娜·達倫亞。
菲娜小公主剛滿八歲,她從小到大就沒有什麼封号。
除了早逝的母親、集萬千寵愛于一身這兩個特點,薇薇安想了想,好像再沒有什麼能對上魔鏡所謂的‘預言’了。
剛簽訂契約的那幾天,魔鏡亢奮地總念叨這段話,次數多了,腦海中有時會不自覺的回響起來。
-“傳聞說,她的皮膚像白雪一樣純潔。”
-“傳聞又說,她的頭發像夜色一樣漆黑。”
-“傳聞還說,她……”
法勒王後屈起手肘,支着下颌,長睫下的绛色眼眸流動着奇異的光。
“菲娜。”她喊了一聲。
芝雅一愣,“菲娜公主不在這裡……”
女人莞爾一笑,嗓音輕柔裡透着慵懶,“菲娜,你再不出現,我就要生氣了。”
嘎吱——
雙開的精緻大門被推開一道窄窄的縫隙,小公主用力推着門,露出一雙圓潤的異色貓眼。
“唔……好重。”
小公主沒什麼力氣,倒很靈活,嬌小的身體輕易從門中擠了進來,撒嬌似的喊,“不要嘛,姑姑!”
隻有在外人面前,菲娜才會喊她母後,私底下總是願意喊她姑姑,這件事芝雅規勸了許多次,始終拗不過小公主倔強的性格。
菲娜撅起嘴巴,一路蹦跶着小跑過來。
小女孩被芝雅抱到椅子上坐好,先是細細喘了一會兒氣,才晃着小腿開口問道:“姑姑,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薇薇安彎起眼,紅唇勾起,露出溫柔的笑意。她手裡握着黑刺李木,朝着桌幾輕點,Q彈的草莓布丁就飄到了小公主的跟前。
“我猜的。”
“什麼意思?”菲娜眨巴眨巴眼。
“是你自己走出來的。”
“哇哇哇,”菲娜哼了聲,抱着胸扭過頭去,正好被芝雅用調羹喂了一口布丁到嘴巴裡。
她臉頰鼓鼓的,咽下去才繼續講話:“姑姑,你好讨厭。”
芝雅一臉慈祥的給小公主擦拭嘴角。
小公主跟預言裡說的一點兒也不像。
她的膚色并不雪白,反而是淺淺的咖色,健康的小麥色皮膚——赤鹿國的王室血脈,大多都是這個膚色。
菲娜的發色也像她的父親。
亮金色的長發細軟又蓬松,發梢卷曲,尤其是在陽光底下的時候,明媚炸毛的樣子,活脫脫的一個小金毛獅王。
最醒目的還是她的異色眼瞳。
一隻眼睛的顔色随了王室的金眸,另一隻則是淺褐色的,符合預言中描述的那樣。
-“傳聞還說,她有一雙漂亮的淺褐色眼睛,星星般明亮、璀璨,閃爍着迷人的光芒。”
薇薇安能在那隻淺褐色的眼眸中看到魔法回路。
小公主吃着蛋糕,突然微眯起眼眸,異色的雙瞳讓她看起來俏皮中憑添了幾分邪氣。
“姑姑,這是什麼?”她看着法勒王後手中的黑刺李木。
“魔杖。”
“我從未見過您用魔杖。”
法勒王後笑了聲,語氣有些意味不明。
“你以後會經常見到的。”
菲娜歪了歪頭,“好吧——”她吃夠了甜點便跳下椅子,在寝殿内小小的轉了一圈,一邊轉一邊嚷嚷:“姑姑,小布在哪兒?我想和她一起玩,我都好久沒見到她了。”
‘小布’是菲娜給布萊斯起的昵稱。
“現在不行,親愛的。”
法勒王後伸出食指,親昵的點了點小公主的鼻尖,“你最近不是應該在學習魔法嗎?”
菲娜皺了皺鼻子,“都是些理論知識,太枯燥了。”
“姑姑,還是你來教我吧?”她抱着法勒王後的手臂撒嬌。
“那可不行,國王陛下會生氣的。”
赤鹿國的國王陛下——伊戈理夫·達倫亞。
伊戈理夫當然不願意讓一個黑巫師教導自己的女兒,即使那位黑巫師是他的血緣妹妹,即使那位黑巫師的天賦超群。
“……好吧。”菲娜失落地耷拉下腦袋,她調皮歸調皮,倒也還沒有壞到要氣死自己爸爸的程度。
法勒王後慢條斯理道:“我聽說,你最近學習不專心。”
小女孩嗅着女人身上的熏香,眉宇間的小難過一下子就散去了。
“這不能怪我……真的,姑姑。都是因為教導我的那個女巫太奇怪啦。”小公主撒嬌道。
法勒王後挑起眉,來了興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