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黑、巫、師。”
女巫咬牙切齒地說。
小黑蛇的眼神無辜極了。
她吐着分叉的舌尖,蛇瞳顫動着快速瞄了一眼女巫的胸口。
白色絲綢的睡袍浸早在浴池中浸透,水光油亮的,半透明,有些敞開了。
以至于雪白之間勾出幽暗的陰影。
“嘶。”
小黑蛇嘶鳴着,翹起尾巴慢條斯理地搭在女巫的腕上。
看不出來嘛……缪斯小姐,還蠻有料的。
女巫倒是沒注意到這點。她氣喘的厲害,蒼白的臉頰泛着潮紅,分不清是羞惱還是身體的原因。
“你……”
她一頓,掐着小黑蛇的七寸,啞得性感的嗓音,半天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眼。
“……你。”艾拉想說髒話,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
真好聽。
薇薇安這樣想着,慢悠悠擡起眼,與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對視上。
“……”
沒辦法啊,她現在又不會說話。
--滑膩微涼的蛇尾掃掠過手腕内側的皮膚,艾拉的指尖輕顫,手指蜷起試圖捉住什麼,卻被靈巧的躲了過去。
“……”
事實上,艾拉仍舊掐着黑蛇的七寸。剛剛在浴池裡耗費了太多體力,以至于現在的反應都慢了半拍。
她看着蛇尾在掙紮打顫,愣了兩秒,又在一瞬間驟然醒悟——她剛剛其實沒有動,手指更沒有真的蜷縮,隻是腦海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條件反射般的讓她去挽留住那一抹異樣的感覺。
她居然想去挽留一個黑巫師。
是的,不僅僅是這樣,她還被一個黑巫師看到了、看到了這樣的……場景,她看了多久?艾拉無從得知。
幾個呼吸前停滞的陌生羞恥感,再次燃燒起來。
仿佛是為了挽救她岌岌可危的自尊心,艾拉站起來扶着石座坐下,輕輕呼出一口氣。
或許,這個黑巫師根本沒懂自己剛才在做什麼也說不定呢?
這樣想着,艾拉掐着黑蛇七寸的手指也松了些力道。
她盡可能保持理智,并且放松自己僵硬又灼燒的軀體。
“你不能說話?”她啞着聲音問。
女巫的聲音又冷又酥——在薇薇安聽來是這樣的。
“嘶嘶。”
黑蛇嘶鳴着,人模人樣的點了點小腦袋。
“……”
淺紅色的蛇瞳,睜得圓潤可愛,看起來意外的純真。
幹淨澄澈的,好像對所有事情都一無所知,又像是看透了全部卻滿不在乎一樣。
——真是可惡的眼神。
艾拉咬緊了牙關。
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會從一條蛇的眼睛上看出‘天真無邪’的含義,但她确信自己讨厭這個黑巫師。
她讨厭一切邪惡的黑巫師,尤其是眼前的這個。
這個黑巫師,絕對、絕對都看到、且明白了她在做什麼。她無所遁形。
……
第二次會面,完全是個意外,并且實在談不上“愉快”。
缪斯小姐一點也不歡迎她。
法勒王後隻好不是很情願的離開了。
至于來自女巫小姐的狂風暴雨,就交給真正的‘小黑蛇’來吧——這絕不是逃跑的意思。
……
翌日,王後的寝宮一如既往的安靜。
這兒的侍女少得可憐。
早就過了起床的時間。庭院内春和日麗的,能聽到風吹過枝葉的摩擦聲,薇薇安閉着眼也能感到暖融融的陽光。
她渾身綿軟得使不上力氣。
“吱——”
輕輕的開門聲,法勒王後長長的睫羽輕顫,翻過身從被窩中探出半個毛茸茸的腦袋。
“殿下,您不舒服嗎?”芝雅彎下身,手指輕輕搭在王後的額頭處,溫度偏高。
薇薇安眉尖微蹙,又縮回去了一點兒,“冷。”
“您受涼了。”芝雅皺起眉,擡手時自然地替她理了理額前的發絲。
這熟稔的程度,讓薇薇安覺得她的乳母已經染上職業病了,簡直是再稱職不過的侍女了。
“之前調配的治愈藥劑還剩下很多,”芝雅說,“您稍等,我去拿。”
作為天資聰慧的黑巫師,薇薇安從不認為魔法是什麼很難學習的東西,除了治愈魔法。
治愈魔法歸屬于光明屬性,是黑巫師一輩子都無法學會的東西。
薇薇安看着窗簾外透進來的光,眼睫慢慢的眨動,而後倏然瞥向梳妝台上的魔鏡。
“晚點兒再收拾你。”法勒王後冷冷道。
正在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魔鏡:“……”
芝雅帶着藥劑回來時,薇薇安已經起床了,她正坐在梳妝台前,認真打點自己的妝容。
“您打算外出?”芝雅将藥劑放到一邊,“正好國王陛下也想要見您。”
“去見他做什麼?”
法勒王後下颌微擡,從首飾盒中選出一串紅寶石項鍊,由幾十顆寶石點綴而成,每一顆都閃着妖豔的光芒,“我得去看望我的好侄女。”
芝雅點點頭,沒有多詢問什麼,“您把藥劑喝下再走。”
對她來說,王後殿下隻要不離開王宮,去哪兒都行。
……
今天,小公主的書房内依舊和往常一樣。門沒有關嚴,時不時就會傳出小公主哀哀地歎息,惹得守在門口的侍女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