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信女陰徒

十二時辰十二鏡，十二孩童十二皮，十二毒蠱十二卒，十二天聖十二陣。

物魅燃起像門燭火，存留于烈陽的火屬性歸裂。

彌硯山的膚衣和裡衣稍寬松些許，腰間系綁的衣絲帶多繞了一身才勉強打個結“彌公子，棺生子所逃方向應是棺主之母留守之地。茱萸曾言道，他将生肉活蛆投放在棺椁之中，引得鎮子之中的人為之厭棄。那日我誤闖祀陣，發覺生肉活蛆最喜之物便為血腥之味，而尤善黑狗血。”

“用黑狗血引出棺生子藏身之地？”彌硯山本拽住阿鬥的衣袖，但奈何這人善喜瞎折騰，便回扣手握在手中“棺主降世便可将整個柏峪鎮生靈所塗，他逃向之際也定會抹殺之路。”

阿鬥所想之局太為之輕易，他貴為一鎮之主所曉其中得到和軍态，生肉活蛆本就是棺生子本體的構身，若引其出關反會折辱傷己，牽一發而動全身。

“阿鬥，你太心急了。”彌公子語飄過，而後又落下一句“你不該如此。”前者站定在側，回過身将望眼懷中之人“茱萸雖是個孩子，但你不欠他的，同在一方洞天，又何以破開洞門而殘。”

阿鬥聞言攥緊手心，掙脫彌公子對他的束縛之繩。蹲下身子撿起石子在牆上刻畫，石尖刺啦聲扣響，簡而幾筆。他在牆上畫了一個小孩和身後的影子，影身長短不一 ，最長的一具影子沒過了所刻影身的立和。而這副影身是阿鬥所入的鏡像門之中，雕飾于他人之身的立幻碎片。

“彌公子，這是我的身子。而這倒下的黑影皆為我心境的魔種，人皮活割吃痛難耐，可活人在身，身上卻被拷以枷鎖縛身。”前者話語落，阿鬥心中早已定論他所言為痛扇巴掌之事。

他看到了。

“幼心滋長之境我至今都未能破境，整整十七年有餘。那日我告知于你的皮影之事，趙媒婆雖有可恨之處，但頭顱祭酒，活剝人皮實為應遭天譴。她日處境所困，而我又何嘗不是另一個趙媒婆之身呢？這些影子絆我身，赤鬼踩腳奪身之痛。”

“阿鬥……”

“彌公子，洞天門檻雖低，洞門露小。可這一道斬痕的鬼刃之下活祭了萬千鬼魄。您所給予我的靠山是我不懂事借靠，擡落的山路我也照樣攀登。往日借勢，我是個無底線可言的，無論人鬼我都納囊，您不覺得，我是低賤之人嗎？衆人皆不喜雲良閣品良之身，諷為卑賤之子或是惡鬼之子。”

“夠了……”辱罵之音為作踐自身。

“在這些公子哥眼中，我許是給些賞錢便可打發走的賤人之子，換得口中直語而出，也算是做了口舌之争的禍端。”

“住口！”

阿鬥心口猛振，難言之語撒出于口“彌公子，如此喚你一聲也盡是對昔日搭救的情分而言。曜日遮天，地上垂懸的黑影卻而久久不能消散隐退。”阿鬥拉開一扇簾子，外層的燭火映了進來，玄紅火光打在牆上，所刻畫的黑影未能消散。

“冠朝六界，一夕拜叩，百家何為若成，仙門衆家賴不止此，你何故作想？”彌公子垂擺衣袖，盯着玄牆之上的空影。

“彌公子……你所援手之事便可救我于水火，六界之内何人不仰仗緒青界，初遇你時我曾伸手遞給你一枚李子，謝你搭救我的小命。可在我手中的李子回轉又落在我手中，你或許心中所想的昔日小恩惠便可強加在我身上。”

“你心中竟是這般做想？因一枚李子竟讓你生出這麼多無端的怪想，這樣很傷心損身，又何以破六界之勢？”

“你……還是不懂。不是……不是這樣的。”靈力分裂值張狂撕裂，阿鬥的靈力值突破季公谷時靈娑抽身卻使得分裂值高漲。

隐忍于心的赤裸感和足日虛脹爆破靈點位于兩端，為何事生氣、又為何事打轉和憂心。阿鬥所想卻失控，他的身體靈格分為兩身。

“我……我……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我……”阿鬥拉拽身上膚衣，狠剮手上之臂，浮起的肉皮凸起幾個小泡，一手撓下去腫脹的乳泡又浮長上身。心底抽搐的勁頭莫名增了幾分“我……”

“我是瘋子……低賤之人所生的孩子……”

“我是瘋子……瘋子說的話不可信……不可信……李子……我的李子……還給我我叫阿鬥，爺爺名為大鬥，故而給我取名小鬥。”

瘋子！

彌公子将孩子擱置在地，轉而扯出靈繩将人捆綁住，靈娑之力加身“冷靜。”靈娑之力活抽本體不存在的分裂惡種，幼種按回托生“你姓沉名喚阿鬥，沉阿鬥。”

“我叫阿鬥……爺爺名喚大鬥，沉阿鬥。”靈娑靈力與其體内的蠱蟲相克，萬尺窟的魔爪轉而靈動吞身，雙重人格和微靈加身讓肉身皮褶回縮，牙語間吐露出幾語“河道口，百家祭獻的死陣并非由我啟陣……雙生……彌……硯山”

“阿鬥……冰……冰濯雪……”微靈壓身卻讓孤奉于體内的上古神靈卷醒，前者将靈繩抽身卷落在身。

阿鬥的分裂靈值退匿隐身，沖力卷身将人拐至石牆壁，面部和于刻畫的黑影。在牆上蹭上磨下，面皮褶出幾塊生肉，他還是碰剮，面部的一小塊肉都被蹭掉“靈娑之力，護身。”

陣中的效仿八卦陣始效，阿鬥成為第一個殘身之人，所隐含的詛咒之身降落他身“阿鬥……”阿鬥靠牆的面部外皮撕破，血肉模糊之際去舔食牆上所印之血“不要，沉阿鬥……冰濯雪。”語者屬實無意，所想卻是曾幾何時喚他的名字，那人便會雙手橫跨在腰，氣昂訛人“哎，我要吃茉莉糕。”

“要喚師哥。”

“偏不！”

“茉莉糕的鋪子打烊了，需得明日才可下山采買。”垂山偏隅一角，山上常年積雪滾滑，立于此地的門派氏族為一族，圍居在一處村宅而居。語者不惱，鬧氣的孩子從高處跳下絆住腳，這人也隻是用竹卷遮面含笑“師弟，聽話。”

小師弟跺腳踩實地上厚落的積雪，一角踩在自己的衣擺之上，整個人順勢倒地。素衣将其裹住，更加賴地滾地，竹亭之下溫書之人望眼相視。師弟掙脫開纏身的衣擺，露出兩條雙臂，速抓一把落雪塞進口中，盡是咀嚼。三口下肚便會起身，扯開外衣的大氅，手中緊握一團冰雪悄而奔向竹亭。一手握雪，一手拽住師哥的領子，将整團冰雪扔進裡衣之中。

“師哥。”

“山上常年落雪，柳媽媽說今夜蒸肉團吃，我發覺好玩，便随手捏造一個獻于師兄。肉團我定是不會，可這雪球是我最喜的。”而後，抓住師哥身上的吊墜之物不松手“茉莉糕、茉莉糕。”

師哥沒轍，隻可撒手讓懷中之人鬧情。雪地之中一竄身影悄然躲在大氅下，裹身而起挪動步子奔向竹亭，鼻間下吊着鼻涕凍物“哥哥，師哥。”晃着大眼直盯兩人相視，身上的大衣拉拖在地，下衣擺沾着簌雪。

“竹子，過來。”那個叫竹子的孩童愣身不動，蓦然開口喊了句“哥哥。”從袖間拿出柳媽媽裹好的肉團，麥粉落在袖口一圈“哥哥，柳媽媽蒸得肉團。”

師弟執拗拽身奪物，雙手将師哥圈在懷中“竹子，過來，喂我吃。”

“好。”

“嘔，生的！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