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身材高挑,通身黑色的打扮看起來冷漠又孤傲,特别是那冷峻的面容,竟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愣愣的指了指,“爹爹,她們是?”
樂卓神情詭異的一頓,眼神微閃,“她們是爹爹新請來的兩個管家。”
“原來就是她們啊!”樂桃頓時興奮,她走到兩人身邊來回端詳,不禁感歎:“還真是長得一模一樣!”她還欲問些什麼,卻傳來了樂卓制止的幾聲低咳。
樂卓冷眼看向樂桃身旁的紀安禾,嚴聲命令道:“時候不早了,快帶小姐回房。”
紀安禾被吓得發抖,連忙欠身領命。衆人散去,牆圍後的人才緩緩走出來,夜幕降臨,身影近乎隐匿在夜色中。
樂老爺回來不久便入夜了,安陵淮和沐言換上夜行衣,潛入了樂家。
寒風呼嘯,她們一路疾行,輕點梁瓦,來到了樂家書房。
書房三裡外有家丁看守,三裡之内更是空無一人。兩人翻身上梁,俯身掀開一片瓦,房中燈火通明。
放眼望去,隻有樂老爺和那兩位新管家。她們一改白日裡内收的神态,此時周身滲着殺氣,眼神冷傲。
白洛岫坐在樂老爺對面,雙腿傲慢的交疊,右手威脅地摩挲着一把匕首。
“樂老爺,好久不見。”
樂老爺一聽,臉色瞬間吓得煞白,嘴唇也不受控制地顫抖。
可白洛岫卻不打算就此放過,她緩緩開口,揭露着往日種種:“三年前刺影堂一别,你可讓我們一通好找。”
樂老爺自知這次怕是逃不掉了,放低了身段求饒:
“樂某如今年事已高,況且昔日所舉并非樂某自願,還請堂主不計前嫌,饒樂某一命啊!”
白洛岫一聽,冷聲嗤笑:“好一句并非自願!你可還記得十六年前,堂主替你解決了追殺的債主、引你造兵煉器,還為你掃除了重重阻撓?救命之恩,其實你一句并非自願就能草草帶過!”
樂老爺支吾了半天,面露難色。
“堂主的救命之恩,樂某此生難忘。可是堂主的志向讓樂某實在惶恐!樂某已經犯過一次錯,自此便日日噩夢纏身!樂某已是半身入土之人,再經不起這樣的折磨了!”
說罷,他便雙腿跪地:
“三年前樂某背叛堂主,實屬無奈之舉,還請堂主放過樂某吧!”
白洛岫冷漠地睥睨着跪地之人,心冷如她,不可能因此動容。
“這話你與堂主說,我可做不了主。這次交代你的事情由不得你,你沒得選。”說完,她微微俯身:“今日在門口見到的,就是閣下愛女樂小姐吧?”
老來得子,樂卓把女兒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一聽白洛岫想對樂桃動手,樂卓立馬神情激動,他挪到白洛岫跟前,不停磕頭。
“不能動我女兒!不能動我女兒!堂主說什麼我就做什麼,不要傷我女兒!”
白洛岫看着樂老爺眼裡的慌亂,他竟甘願為了女兒如此卑微……異樣的神情一閃而過,白洛岫站起身。
“那就看你自己的表現了。”言罷便帶着白洛潼離開了書房,隻剩樂卓始終跪在地上,手扶着椅子勉強支撐。
“桃桃啊,爹爹隻願你一生平安喜樂……”
僅憑對話,書房的情形确實讓人難以理清,安陵淮和沐言思考了一路還是理不出眉目。
“阿言,聽說過刺影堂嗎?”安陵淮突然問道。
“略有耳聞。”沐言頓了頓,“刺影堂是江湖一大殺手組織,手法狠厲、行為詭異,讓人聞風喪膽。他們居無定所,堂主更是神秘,沒人見過他的真容。”
安陵淮點頭,“是啊。刺影堂培養殺手的方法出了名的狠,上頭說殺誰便殺誰,一旦失手,下場隻有死。”她想起先前對刺影堂的調查,
“沒想到,我們這次還會跟他們打上交道。區區一個樂家,怎麼會和他們有聯系?方才所言,難道十六年前樂卓轉行制械還是刺影堂引的路?他們為何要這樣做,又為何偏偏選中了樂卓……”
疑點重重,不得而解。
沐言想到方才他們說樂卓背叛斥影堂,“三年前,不就是西璃滅國的時候嗎?難不成這事也和刺影堂有關?”
一時之間安陵淮也答不上來。
“周若失其鹿,天下群雄皆可逐之。要是真是這樣,就棘手了。”
——
夜已深,同樣思緒紛擾的,還有白洛岫和白洛潼。
今晚的是十四,月光皎潔,白洛潼坐在窗台,眼睛望着高高懸挂的月亮,有些落寞。身後傳來細碎腳步,她并未回頭,卻知來者何人。
“姐姐,你見過我們爹娘嗎?”
白洛岫将沾上夜露的鬥篷解下,“沒有。怎麼了?”
“樂卓為了女兒竟甘願至此,我們的爹娘,也會如此為我們嗎?為何我從未見過他們,為何……他們不要我們。”
白洛岫心裡一窒,她走上去,撫摸着妹妹頭頂的發絲。
“洛潼放心,終有一天,姐姐會找到我們的爹娘,然後,帶你離開這裡。”
白洛潼轉身,依偎地抱着白洛岫:
“洛潼自小便是跟着姐姐長大的,找不到爹娘也沒關系,洛潼隻要姐姐!”
白洛岫露出難得的溫柔,她安慰地撫着白洛潼的背,望向遠方的月,若有所思。
洛潼,姐姐一定會帶你離開這個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