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急驅,白洛岫孤身離府。離鬧市不過幾裡的馬廄處,數十黑衣人緊随其後,隊伍消失在了山林裡。
白洛潼跟蹤樂卓馬車來到酒樓,她一路混于魚龍之中,包下了他們隔壁的雅間。
竹條糊紙的屏壁看似脆弱,實則中間橫了一堵堅實的石牆,聲音消匿在雅間外,白洛潼用利器破開小洞,側身觀望。
裡面除了樂卓,還有阮家二公子。
樂卓拿起酒壺倒酒,阮晏舟姿态懶散,眼神斜斜:
“樂家老頭兒,你可讓本公子好等!”
樂卓谄媚賠笑,“路上有事耽擱了。”
“行了,本公子懶得聽你廢話。”阮晏舟不耐煩的催促:“說吧!何事?”
樂卓猶豫後啟齒:“上次提過的城門放行一事…”
“大膽!”話音未落阮晏舟就怒拍桌子,“私自制械是死罪,你還敢讓本公子放行?”
樂卓見對面發怒趕忙賠罪:“不敢不敢!”
白洛潼沒想到樂卓懦弱至此,隻一味兒低聲下氣
“樂家能有今日,還多虧這些年公子的相助。”随後,樂卓掏出一沓銀票,
“這是三千兩,還望公子笑納。”
阮晏舟眼瞅着銀票,臉色有所緩和,但依舊語氣輕蔑。他狀似不屑的拿過銀票,
冷哼:“識相就好!要不是我,你那破事早就捅開了!”
阮晏舟比對着銀票上數目,确是三千兩不假。他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離座轉身。
“下次直接拿錢,老子懶得跟你廢話!”
門一打開,外頭一衆的随從就全部緊随離去,廊間瞬間空蕩。阮晏舟随手将銀票往随從身上一塞,
“趕緊把錢給我兌出來。要不是爹一直限制我的月錢,我用得着跟他合作。惹一身腥!”
随從不敢抗命,卻還是唯諾道:“老爺這也是為您着想……”
“滾滾滾,一邊去。”随從的話像是一顆雷,阮晏舟瞬間變得暴躁不耐,“聽到他就煩!”
阮晏舟離去不久,樂卓也走了。白洛潼隐在一旁,靜觀其變。
難怪樂家能私自制械這麼多年,原來是有兵部兜着。她想起早上臨出門時白洛岫的囑咐,
“原來姐姐一早就知道了。”
白洛潼打開雅間的門,剛想邁步,迎面就走來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女郎。她頓時回身。
領頭的老鸨頭上戴着大朵牡丹花,紅得紮眼。
“哎喲,西子姑娘你真是有福氣啊,這次阮晏舟又指名道姓讓你去跳舞,肯定是看上你了!”
“你說你在教坊司待着有什麼好?雖說是官妓,但哪兒有我們自在啊!”
白洛潼一聽來言瞬間警覺。又是阮晏舟?
瑤也被簇擁在中間,一身官家舞姬的打扮華麗又不失得體,倒沒有其他人來得俗氣。她嬌羞着發笑,
“姑姑擡愛了,都是姑姑的教導有方。”
老鸨聞言更是笑得花枝招展,她樂顫地彎着臃腫的腰身,招呼着。
“你們看看你們看看!人家西子姑娘不僅人美嘴也甜,難怪那麼招富家子喜歡!”行至一處,她領着衆人止步。
“快點兒過去吧,别讓公子等久了。”
——
琴音環繞的雅間裡,阮晏舟坐在案前品着酒,着迷地看着舞姿婀娜的瑤也。
與上次魅惑的異域舞裝不同,瑤也此時穿的是南晟的薄紗裙,翩翩起舞時,她就像是一隻輕盈又神秘的蝴蝶。
他的心随着她的舞步次次揪緊,怕她調皮飛遠,又不忍握緊将她碰碎。她美麗得讓他不敢靠近,可哪怕是遠遠看着,他亦如癡如醉。
情難自禁,他神使鬼差地走到瑤也身旁,攬住那盈盈一握的柳腰,掌間摩挲,舉起酒杯湊到她的唇邊,示意她也一同沉醉。
瑤也媚笑的勾唇,萬種風情的眼直勾的對視。隻見她下巴微仰,就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還有一滴,自唇角滑落不見。
阮晏舟哪裡受得了這種撩撥,就在他情動瘋狂之時,瑤也一個轉身離開了他的懷抱,突然委屈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