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當厚德載物……”朗朗讀書人鑽耳過腦,傳習先生孜孜不覺,書堂之中,樂桃頭埋在後昏昏欲睡。
沉睡之餘松力,忽傳“啪”的一聲,面前之書倒下,目光齊聚。
“樂桃!”
每日除了念書就是被要求待在家裡,樂桃早已厭倦。散學後,樂桃開始打壞主意。
“聽聞西郊新開了一個馬球場,好多俊俏的小哥都去那裡打馬球!安禾,不如我們下午去那裡看看?”
俊俏少年郎身騎白馬在球場上疾馳,樂桃就想想就樂得合不攏嘴。“晚上,我們就去吃飯!西郊的飯館我還未去過,不知是何滋味……”
不用念書的樂桃即刻神采飛揚,她掰着指頭做打算,滔滔不絕。“不過西郊除了那個馬球場就沒什麼好玩兒的了,那裡就是荒僻的郊外,到處隻剩村莊。”
紀安禾沉默不語,直至此時,才弱弱發聲。
“若是不知還能去哪兒,不如……去我家吧。我家也在西郊。”紀安禾轉頭直視樂桃震驚的眼眸,“上次阿爹就說要請你來家中做客。”
紀安禾的提議顯然在樂桃的意料之外,她愣了半天,眼眶下意識泛紅也不知。
反應過來的樂桃頻頻點頭,激動地握着紀安禾的手蹦來蹦去。她反複确認:“真的嗎?你真的要帶我去你家玩嗎!!”
樂桃的反應也在紀安禾的意料之外,“是啊。”
“好耶!”樂桃自顧轉圈圈,“既然要去安禾家,那就不要去馬球場了!什麼馬球,不看也罷!”
樂桃對此事很上心,向來大大咧咧的她竟然提出帶禮物。她細細挑選着,卻又犯難。精美的禮品琳琅滿目,她卻無從下手。
“安禾,這個钗子好漂亮,你阿娘應該會喜歡吧?”
紀安禾搖頭,“我阿娘從來不戴首飾。”
“那……你看這件衣裳,色澤光潤,穿起來一定很舒服!”
紀安禾為難的看着布料的顔色,還是搖頭。“我阿娘從不穿鮮豔的顔色。”
“啊?”樂桃有些失落。“那你阿爹喜歡什麼?”
紀安禾思考了一下,終于有了答案:“他喜歡稱手的鋤頭!”
“鋤頭?!”這可把樂桃難住了。别說是稱手的鋤頭了,鋤頭長什麼樣她都不知道。
最後,兩人買了一床被子、兩段布匹、一把鋤頭、一袋米糧和一些肉食,雇了輛馬車就出發了。
一路上,樂桃掀開簾子東張西望。“安禾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邀請我到家中做客的朋友!”
“我都不知道去朋友家做客需要準備什麼。”樂桃轉身求助紀安禾,“我到時該怎麼打招呼啊?是喊伯父伯母,還是跟你一樣喊阿爹阿娘?”
紀安禾笑着,樂桃就像個被批準帶着出門的孩子,既歡喜,又忐忑。
“你喜歡怎樣叫就怎樣叫,他們都高興的。”
樂桃聞言嘿嘿的笑,“嗯…我還是叫伯父伯母吧,這樣總不會出錯!”
一個時辰有餘,馬車抵達了西郊。前路小徑曲折狹小,車夫隻能叮囑步行。兩人無法,隻能扛着一大堆東西,步履緩慢。
樂桃從未幹過重活,領着幾袋禮品氣喘籲籲。
“早知道就不買這麼多了!”
兩人彎彎拐拐,經過一個又一個的家門,終于停下。
“到了。”紀安禾告知。她将手中的東西放下,回頭對落後一大截的樂桃說。
“啊?到了嗎?”樂桃擦了一把汗,顧不上擡頭也急着放下東西。“可算到了!”
樂桃擡頭望了一眼,看着面前破舊的茅草屋有些懷疑。但她轉眼又歡呼:“好耶!終于到家了!”她興沖沖的跑上前推開家門,卻又隻敢怯怯地探進半個頭。不料,打探的眼神與正在曬豆子的紀母對上。
這時,紀安禾走了進來。“阿娘。”
“安禾?你回來啦!”紀母很高興,可出口的聲音卻有氣無力。紀安禾接過母親手上的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