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淮抵達客棧已是酉時,冬日天黑得早,此時的陽城,已是華燈初上。馬車離客棧還有數十米,她就看到了在門處翹首以盼的人。
阮知知搓着手,不停地左顧右盼,瑤也冷得直哈氣,等待良久,還是看不到所等之人。
“怎麼還沒到啊……不會是路上又出了什麼事兒吧?”阮知知擔憂道。
話一出口,其他人臉色都變了,個個信以為真地開始擔憂。見狀,瑤也趕緊打斷,
“诶呀!不會的不會的!我們福大命大,哪兒那麼多事兒!”沒人應聲,瑤也有些尴尬得打哈哈,她撞了一下白洛潼的肩頭,強制配合。“你說是吧?”
“嗯,嗯……是的。”白洛潼看着衆人奇怪的眼神,也有些尴尬地幫忙圓場。
樂桃的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人群,她緊緊盯着前方的街道,不斷找尋。
即便知道友人已脫險,樂桃也還是想親眼确認人是安好無恙的。歹人羞辱時,她羞憤、無所畏懼地反擊,當刀口距離自己隻有分毫之時,她是驚慌的。她沒有想到安陵淮會以身相救,看到友人受傷,她心中無窮無盡地懊悔,若友人因此出了意外,她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屋裡的紀安禾将飯菜熱了又熱,她将最後一碟菜端上來後也到門口。她看了看翹首等待的衆人,又在人群裡找尋了一會兒。“還沒回來嗎?”
看着衆人單薄的衣衫,白洛潼想了想還是說道:“要不先吃飯吧,别還沒等到人回來,自己倒先倒下了。”
“是啊是啊,先回屋吧。阿淮她們回來了也是第一時間到客棧不是?”瑤也趕緊附和道。
“對啊,吃一點兒吧……”紀安禾看向一張張如花似玉的臉,都是無精打采的,消瘦了不少。
軟磨硬泡,堅持的幾人終究是拗不過,沒承想剛轉身,門外就傳來車馬的聲響。她們驚喜回頭!紛紛大步跑出去。
視線有目的地穿過層層人流、繞過紛擾的行人,待尋到所尋之物時,心裡沒由來地松開了一直緊繃着的弦。
馬車的木輪骨碌碌地停下,不久,安陵淮掀開車簾。恍如隔世一般,衆人驚喜:
“阿淮!”
還未待站定,樂桃就一整個撲了過來,把安陵淮都沖得踉跄後退了一步。偏倚着撞到了安陵淮未好全的傷口,她下意識地皺了一下眉,很快又佯裝無事地揚起笑。
樂桃的雙手将安陵淮捁得很緊,腦袋埋在頸後。靠近的距離,安陵淮能清晰聽到她微微哽咽地關心:“阿淮!你終于回來了!”
身後的阮知知打量了很久,眼眶也不知不覺地泛紅。她安心地呢喃着:“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看着大家滿臉的擔憂,安陵淮暖在心裡,卻也咧着嘴嘿嘿地笑,她證實似的拍一下胸口,
“我沒事兒,好着呢!”
一進屋,安陵淮就看到了一桌子還冒熱氣的佳肴,她面露不解。瑤也笑笑,将她摁在凳子上坐下。
“大家記挂着你,知道你這幾日肯定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便一大早做了這桌飯菜。”末了,她還裝神弄鬼地邀功,“不要太感動喲!”引得衆人哈哈大笑。
安陵淮了然,嘴角咧得更開了,明媚如冰山遇陽的初化。“那我可得好好嘗嘗鹹淡。”
衆人坐下,紀安禾便開始吐槽了,
“阿淮你是不知道!這幾個大姑娘竟一個都不會做飯!險些把廚房都給燒咯!”
“是嗎……”安陵淮哭笑不得。她餓極了,抄起筷子就撚夾起一塊兒棗泥糕咬下。“下廚我也少,但我會烤肉,味道好極了。”等一口棗泥糕咽下,她得意地向沐言揚起下巴,“是吧阿言?”
聞言,衆人求證地看向沐言。隻見沐言舉止斯文地夾過一筷子菜,自然回答道:“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