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涿提着行李準備去機場的時候謝驕花枝招展擋在他面前晃出手機上訂單:“你那小助理也太好賄賂了,江老師,我跟你是同一個航班哦。”
好在位置不是挨着的,不然江清涿還真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一個多小時的航程晃眼就過,今日南法陽光濃豔,照得謝驕臉上黑超閃閃發光。
謝小天王回頭露出一口白牙,那叫一個春光明媚:“寶寶,有沒有告訴咱姥爺外孫女婿也要一起來看他哇~”
江清涿額上青筋凸了凸:“再這麼惡心的叫我,信不信我讓你客死他鄉?”
當然提前打過招呼,不然江清涿怕外公被他吓出毛病,一行人浩浩蕩蕩到達小莊園的時候遠遠看見一老頭背對着他們舉鋤頭鋤草,江清涿揚聲喊:“外公。”
老頭子應聲轉過來,雖然頭發花白,但面色紅潤精神矍铄,五官依稀能窺探年輕時的英俊,他個頭不矮,幾乎和江清涿齊平,見了外孫笑得見牙不見眼:“幺崽兒,快過來快過來,不是說三點嗎,怎麼提前啦?”
謝驕摘下墨鏡壞笑着看他:“你叫幺崽兒啊?”
江清涿:“你敢這麼叫我,我殺了你。”
他三步并作兩步上去接過傅遠瞻手裡的鋤頭,看着還是冷冰冰的:“飛機開得跟戰鬥機一樣,提前落地了。”
“哈哈哈。”傅遠瞻聽了直笑,花白的眉毛一顫一顫,他拍了拍外孫手背,語氣很慈祥:“累不累呀?餓了沒,你該明天再來的嘛,昨天才到巴黎,沒必要這麼趕。”
“我沒事。哦對了,這是……”話還沒說完,老頭指着謝驕忽然露出點驚訝的表情,“這不是……謝家小孩嗎?哎喲,怎麼是你呀,長得這麼高了。”
“對呀,傅爺爺。”謝驕笑容滿面地摻住老爺子半邊胳膊,小嘴甜得好像抹了蜜,“這麼多年不見,您還是這麼帥,風采不減當年啊!”
江清涿狐疑地看着他倆,不知道在鬧哪一出。
“老了老了。”傅遠瞻不好意思地擺擺手,“還帥什麼帥,老鳏夫一個。進去吧進去吧。”他朝着外面一堆工作人員也招手,“你們也累了,進來歇歇,吃點東西。”
都是自己烤的餅幹和釀的花茶,老爺子端出來給他們分了,一群人邊吃邊謝。
謝驕坐下陪老頭拉家常,把老頭逗得樂不可支,看那架勢活像他才是親孫子。
江清涿壓根都插不進話,一個人低頭吃餅幹,聊着聊着傅遠瞻忽然回頭拉外孫胳膊:“你媽媽以前帶你去謝家玩過,那時候靈靈生了小貓崽,你還特意挑一隻最漂亮的給小謝當見面禮物,你還記得嗎?”
江清涿蹙了蹙眉:“什麼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不記得。”
“也沒多久。”老頭看着好像有點傷感,“都是你出了車禍,才忘記好多以前的事。”
那場車禍前他失去了自己的獨女,後來就帶外孫遠渡重洋離開傷心地了,謝驕看勾起了老人家的傷心事,目光掃了掃,轉移了話題:“剛剛看到後面有個小菜園,種了些什麼呀姥爺,我想看看。”
也沒什麼,就西紅柿馬鈴薯小青菜,老頭閑着沒事種着玩,那前邊還有個葡萄架子,這季節沒果,看起來挺蕭瑟。
傅遠瞻把他們當孩子,揮揮手:“去玩吧,我剛還除草呢,幺崽兒,你去把地裡剩下的鋤了。”
江清涿拎着鋤頭起身,顯然已經被使喚習慣了,謝驕來之前根本想象不出來他在地裡揮鋤頭的樣子,小孩子一樣新奇地跟過去:“怎麼除啊,江老師,教教我呗。”
能怎麼鋤?江清涿也沒技巧,舉起鋤頭就是挖。他指指旁邊:“你拿把鋤頭随便挖着玩吧,别把菜挖爛就行。”
但謝驕根本分不清什麼哪些是青菜哪些是雜草,揚手一揮差點把生菜鏟個斷子絕孫,還好江清涿吼得快:“住手!”
“……你還是玩泥巴吧大少爺。”江清涿沒收了他的鋤頭,翻白眼無語道。
謝驕居然還真聽話地蹲在他身邊開始搓泥巴丸子,他邊搓邊擡頭看江清涿,那人白生生的頸子被陽光映得晃眼。
“寶寶。”他又開始很惡心地喊,“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江清涿刨開地上的小蝸牛,莫名其妙:“問什麼?”
謝驕語氣有些聽不出情緒:“那隻貓。”
“沒興趣。”蝸牛趕開了,他重新拿起小鋤頭,一下一下挖開泥土,“你社交網站上經常曬自己的寵物鹦鹉,但從來沒曬過貓,說明那隻貓早就不在了。”
是陳述句而非反問句,江清涿淡淡地說:“十幾年了,要不是外公聊到,我看你也不記得這事兒,不然早就在我耳邊念起繭子。”
他把雜草拔出來,扔到旁邊藤筐裡,無所謂的态度:“忘掉的事沒有再提起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