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也是他自己蠢,自從父母死後大概是有些缺愛吧,才傻乎乎的聽兩句甜言蜜語就相信,怪不了别人。
肖君黎逼他複合,他一開始不願意,曾經的确是相愛的,可已經面目全非成了這樣,還談什麼破鏡重圓?
但肖君黎其實也隻是想報複,他憎惡江清涿那麼輕易就改變心意愛上自己最厭惡的弟弟。這場兄弟間的博弈,他輸得一塌糊塗。
他也好恨。
愛恨糾纏在一起,變成一種病态的情感,所以他不擇手段地将江清涿綁在身邊,互相折磨。
卧室窗戶沒有關攏,吹進來,讓窗簾輕輕擺動。江清涿将手機貼在耳邊,貼得很緊。他也在想謝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喂?”
沉默的時間太久,久到謝驕都懷疑是信号不好還是他已經睡着了:“你在聽嗎?”
“嗯。”
江清涿聲音終于響起,一貫的冷冷淡淡,跟平時沒什麼區别。
“你在哪裡,喝多了吧?明天不是還要錄制嗎,怎麼還沒睡覺?”
“啊。”一連串反問把謝驕問懵了,他反應有些慢地回答,“沒喝……我剛剛問的話,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江清涿說,“不記得,之前有次拍戲摔了腦子。”
心頭一霎那湧上來的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從柯淩舟的角度,也看不出他表情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謝驕再沒有什麼不清楚答案的問題了,唇邊攢出一點笑意:“我知道了,那晚安。”
通話挂斷,屏幕上的畫面又變回了那張他很多年沒有換過的壁紙。
謝驕端起面前的威士忌一飲而盡,冰涼的酒水滑過喉嚨,又辣又涼,五髒六腑分不清是冷還是燒。
他朝柯淩舟聳了聳肩:“得了吧,非讓我問,這下我回去睡不着了,今晚抱着枕頭哭。”
可柯淩舟思索了一下,因為曾經經曆過類似的,所以比普通人疑心重一百倍:“摔壞腦子恰好又把你忘記一次,有這麼巧的事?”
謝驕轉着被子裡的冰塊,面容晦澀不清,他突然煩躁地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磕:“真他媽的煩!明天就去一槍把肖君黎那孫子崩了。”
羅海姝重度抑郁的事,既然知道了,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不問,再怎麼不認她,那也是他媽。
謝驕想挑個時間去看她,又怕一去就說自己不愛聽的,以前還能怼回去呢,現在多講兩句給人刺激得病情加重,他罪過大發了。
“我也要得抑郁症。”他砸開手上的玻璃杯開始發瘋,“到時候一家子瘋子,誰都别想好過。”
柯淩舟等他發洩完送他回酒店,可能因為喝了點酒,居然也沒有失眠,就是第二天起來狀态稀巴爛,不僅浮腫,眼底還有淡淡的血絲。
他其實對自己鏡頭前的形象管理很看重,渣可以,醜不行,出道這麼多年以這種狀态上班還是破天荒頭一次,給他化妝的小姑娘見了驚訝地捂住嘴:“驕哥!你對你偉大的臉做了什麼!”
“就算是神也有抑郁的時候。”謝驕閉上眼,高深莫測裝神弄鬼,“别問。”
可能是因為昨天謝驕表現出了對李夏澄的看重,今天聲樂課結束的時候,居然有不少人邀請他一起去食堂吃飯。
打頭的果不其然是杜卓丞,白蟬看着不大樂意,但被拽了一把,到底也沒反對,就是看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知道還以為李夏澄搶了他老婆。
謝驕心裡明鏡似的,隻當沒看見。他沒心思摻和這些小孩的勾心鬥角,點李夏澄也不是多嫉惡如仇,單純因為唱得好而已。
江清涿的飛機晚上七點落地,這邊收工過去時間還有些趕,下節目得馬不停蹄趕去接機,衣服都來不及換。
小陳坐在副駕駛上,看着急忙慌刻不及緩的老闆一臉真誠的感慨:“驕哥,你好像那個什麼哦。”
謝驕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像什麼?”
話到嘴邊忘了那詞兒叫啥,小陳試圖比劃:“就那個、那個什麼,色中餓鬼?”
謝驕真想一耳巴子拍他後腦勺上:“……開你的車。”
小陳被眼神威懾,脖子一縮,蔫巴巴啟動油門。謝驕撐着下巴神遊天外,長睫低垂,一貫散漫的面容上竟然顯出幾分沉靜。
不管江清涿到底是真的忘記了還是裝的,都無所謂,改變不了自己愛他的事實。
他不完全贊同柯淩舟那種強取豪奪的說法,但有一點毫無異議。
沒有人能再将他從我身邊奪走,哪怕是江清涿自己,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