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讓汪雪再看看劇本？”戚繁繁先前和他拍桌時氣勢有多足，現在心裡就有多慌，比起夏慈心，馮荻等人，這個是最有希望的，也是目下最合适的，兩邊認識十幾年，以前還合作過，要話題有話題。

事已至此，她趕緊拉下臉來：“這快到飯點了，不如我們出去喝一杯？”

戚繁繁想，她今天就是喝吐在這裡，也要把這個事敲定。

“别了啊，看在打過幾次交道的份上，你還是跟倪約好好說說，勸他别瞎折騰，複出都幾年來還在男三男四打轉，不如安下心來攢點錢早日退休，他這個戲，我看拍了也沒觀衆，如果想火，還不如趁年輕，好好找個靠山。”

戚繁繁氣得直接上手一杯水潑過去。

對方被淋了個實在，當即跳起來大罵：“能耐啊！他倪約能火，我直播吃屎，去你媽的，戚繁繁，我就等着看你們這戲胎死腹中！”

“也比喂狗好！”

戚繁繁惡狠狠地撂下話，摔門而出，才走了沒幾步，就迎面撞上汪雪。

經紀人之間的戰争，都是利益糾葛，沒必要上升到正主，藝人有時候也沒有話語權，于是她還是勉強擠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繁繁姐，孫哥說，你們想找我拍戲？”汪雪忽然叫住她。

戚繁繁腦筋動得快，心說雖然藝人話語權小，但不是完全沒有，如果汪雪自己比較感興趣，和經紀人及公司說，沒準也能成。

于是，她努力壓下心中的期待，組織語句和她聊起角色和劇本，當然，她也不想诓人，現實情況也要和人家說清楚。

然而她還沒談到劇組狀況，汪雪便僵着臉後退了一步，這一步，徹底打破小姑娘在她心裡的印象。

“倪約啊？倪約他現在什麼咖位啊，還想找我搭戲，他還以為是以前呀，現在的我和他能一……”

背後傳來咳嗽聲，阻止了她繼續往下說。

“哎呀，孫哥，你怎麼了？”汪雪一臉茫然。

孫哥說：“你先進來。”

辦公室的門當着戚繁繁的面被重重摔上。

過去那個笑起來兩個酒窩，甜甜的，會在倪約剛複出時挺身而出對媒體說：“這我哥，兄妹一場，諸位老師就不要為難他啦，有什麼問題來采訪我”的姑娘，已經徹底不見了。

她的面容破碎得，隻剩下現在一雙充滿科技感的眼睛。

戚繁繁悲哀地轉身，卻聽見辦公室裡傳來不大不小的說話聲，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人家此刻必然在嘲笑她和倪約，但她還是忍不住貼了過去。

“真不要臉，倪約也就算了，這個經紀人怎麼也沒點自知之明，幸好孫哥你拒絕了，這劇再好我都不演，這什麼被拐賣的少女，好惡心啊！怎麼會有人被關在髒兮兮的豬圈裡，這年頭還有人被騙？倪約也是好笑，花那麼多錢就拍這麼個片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被拐的是他媽！”

……

身後傳來腳步聲，戚繁繁沒能聽完，驚慌無措地跑開，進電梯前在走廊上撞到人。

但畢竟在别人公司偷聽，她心虛也沒來得及看，一頭沖進轎廂。

時間回到當下，平日裡雷厲風行的人，卻捂着臉默默流淚：“我後悔啊，真的後悔！”

許盼一還以為她後悔之前倪約退出演藝圈斷了發展，又或者後悔自己去找汪雪反被羞辱，結果人說：“我後悔沒再扇她倆巴掌，還是太慫……喂？”突然有電話進來，戚繁繁順手接起來：“沒錢，不買保險。”

高明睿唏噓：“娛樂圈就是這樣，拜高踩低。”

剛挂了電話沒一秒，戚繁繁手機又響了起來：“什麼，成人自考？你看我需要嗎？我需要錢！”接完兩個電話，她垂頭喪氣，徹底蔫了：“唉，那現在怎麼辦，還有合适的嗎？汪雪都不行的話，其他合适的也夠不着。”

聽戚繁繁這麼一說，高明睿也開始發愁，這次換他的手機響個不停，他一看是個陌生号碼，沒心思接，但對方顯然锲而不舍，連着打了兩個，窩了一肚子火的高明睿立刻搶過來，準備開噴。

電話那頭是個好聽卻清冷的女聲：“你好。”

高明睿搶白說：“不買保險，房子也買不起，沒有要裝修的，也沒有孩子補課，成人教育也不需要，更不需要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