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盼一回頭定睛一瞧,居然是顧惜。
萬萬沒想到,高明睿給劇組放假,她沒有待在劇組租的酒店休息,而是跟他們前後腳回了首都,馬不停蹄趕到這裡參加活動。
眼瞅着說的話,許盼一沒有順口接,使眼色,也沒回應,顧惜隻能長長歎了口氣,抱怨道:“不是讓你來的時候幫我去樓下把我叫的糖水拿上來嗎?”
許盼一抿唇,他情商還沒有低到馬裡亞納海溝,當然明白顧惜是要他冷靜,也是在幫他圓場,不然真惹惱了對方,畢竟是公衆人物,難免吃虧,何況這裡隻對内開放,許盼一顯然也不可能在酒店挂職,混進會場總是說不清。
萬一被酒店方追究責任。
她走了過來,在離許盼一隻有一步距離時停下來,低頭拿着手機一邊上滑翻找,一邊說:“聽姐的,别和他吵,有的人就是見不得别人好,一輩子都在陰暗扭曲爬行。”
顧惜看都沒看莊仲,手機在指尖靈巧地轉了一圈,優雅地收了回來:“取餐号0726,記好了。”
許盼一點點頭,往安全通道走,邊走邊趁沒人沒攝像頭,把身上侍應生的衣服換下來。
約莫是莊仲又破防了,關門聲砸得隔一層樓都聽得見。
“你看看他,你看看這個許盼一,哪裡有求人的樣子!見我從來沒一個好臉色……”門口的挂傘離他快兩米遠,硬生生被他撒氣踹了一腳:“他怎麼又和顧惜搞上了?”
“哥,你那天讓我從公司拿回來的資料是不是沒仔細看,顧惜是他們的女主演,你不知道大少爺投這部劇,主要還是看好顧惜麼!他們就是故意氣你的!”助理小心翼翼地說。
“啊?顧惜?見鬼了,顧惜去他們那個草台班子演小成本劇?她有毛病吧她!”
圈子裡隻見過擠破頭往電影圈奔的,見過大佬回頭拍劇撈錢搶s+資源的,沒見過這麼玩的。
莊仲甚至都懷疑是許盼一救過倪約的命,還是倪約救過顧惜,怎麼全都能湊一塊給他氣受。
想到這兒,光踹兩腳已經不能解氣,他順手把桌上的東西全掃地上砸了。
助理說得沒錯,資料他确實沒仔細看,因為他從頭到尾隻關注到許盼一還在這個圈子裡蹦跶,壓根兒都沒注意到其他人。
做戲做全套,許盼一下樓去,還真在大門口蹲到一個跑腿小哥,給人報了取件号,人家遞了個盒子,隻是從重量還有包裝來看,并不是顧惜剛才所說的糖水,不論是什麼,他還是仔細收好帶了上去。
有了顧惜作保,倒是沒人攔他。
不知道是不是活動快要開始,走廊上多了不少人,但大多行色匆匆,并沒有多注意他,回到活動主辦方提供的休息室門口,許盼一正要擡手敲門,顧惜的生活助理從裡頭急吼吼奔出來,差點碰個正着。
“來了?”顧惜正好整以暇塗着指甲,擡頭瞭了一眼,示意兩人把門關上,并同時對那個紮麻花辮的小姑娘說:“我都說了找人去拿了,你非不信。”
“顧惜姐,這可是七位數的寶石,你怎麼能讓同城送呢!”小助理差點急哭了。
“不拆開誰知道,人家還以為就一盒馬卡龍。”顧惜揉了揉她的頭,安慰小姑娘:“我私人的,掉了算我的。”
許盼一正把甜品盒子往桌上放,聽見她倆的對話,差點一手抖,揚到垃圾桶裡去。
顧惜放下指甲油,伸手托過來,一邊趕時間戴項鍊,一邊和他搭話:“高明睿給我們放假,敢情已經到了彈盡糧絕的時候啊?”
許盼一低頭默認。
“你們怎麼捂這麼嚴實?”
許盼一頓時手足無措,顧惜能來參演,對他們這個項目百利而無一害,換言之,她能看得上,還開出相當優惠的條件,但他們卻對财務狀況有所隐瞞,怎麼看都有些不厚道:“……怎麼……怎麼說呢,開公司的沒有倒向員工借錢的道理吧?”
“我沒錢。”顧惜兩手一攤,翻了個白眼:“你的擔心,不,你們的擔心很多餘,我手上存不住錢,管我借還真借不出來。”
許盼一沒想到她不按常理說話,打好的腹稿都憋了回去。
顧惜嘻嘻笑着留意他的反應,話鋒一轉:“不過姐在圈子裡混了那麼久,哪可能沒有一點資源,況且我都在山裡吃了那麼久的土了,就算不為了我自己,我還指望你們助力我的公益事業不會功虧一篑呢,這個忙我得幫,我給你介紹投資人。”
先前立項物色演員的時候,戚繁繁就把這些個女明星的情況進行了摸底,許盼一當時聽了一耳朵,記得說顧惜在業内和世耀傳媒的CEO關系很好,但或許是莊仲這樣的資本代言人給他的印象實在太差,他怕她為了這個事情去求人,心裡不太舒服。
不都說娛樂圈烏煙瘴氣,他作為一個男人,刀子落在身上尚且難挨,她一個女孩子,萬一遇到動歪心思耍陰招趁火打劫的,要陪吃陪喝陪睡,想想就可怕!
許盼一趕緊強調:“融資的事是小,你可千萬保護好自己!”
顧惜沒想到他會這麼關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更甚于項目和投資,唏噓的同時忍不住重新打量了他一番,過了會,正色道:“放心,不會有事,我的路子很可靠。”
許盼一斟酌了一番,還是回去把這事和倪約高明睿通了個氣,不久,顧惜就組了個局,把時間地址都發給了他們。
高明睿是想做東安排的,奈何顧惜說對方平時常住廣海和蓉城兩地,來一趟首都不容易,希望能按對方的時間來。
他們是求人的乙方,卻不需要費什麼心思,看着是好事,但往深了想,顧惜介紹的投資人很可能比較強勢。
這下,連高明睿都如臨大敵,幾個月不修邊幅的他不僅專門定做了正式的西服,甚至還上美容會所做了個全套。
這讓每天早晚抽出二十分鐘研究宴會禮儀和商務局高情商課的許盼一,顯得格外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