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堯将手中的早餐放在桌子上,笑道:“做男仆應該做的事兒啊。”
寒大将軍?男仆?
開開玩笑也就罷了,來真的?
寒堯在她火辣辣的目光下,拉着江玖甯坐在桌前,道:“先把早餐吃了,今日還有許多事要等着江當家的處理呢。”
江玖甯:“啊?”
不知寒堯從哪裡摸出一個書卷,翻開一頁悠悠道:“辰時,你要去盧金嵘那裡把開拓北麓的地契拿回來。”
江玖甯:“……”
沒有要停頓的意思,寒堯繼續說:“午時,你吃過飯,就要趕寶銀錢莊開門時,将手中的銀票兌成現銀。”
“哦,對了。”寒堯微擡起頭,目光正視着江玖甯道:“回來時,你順路去一趟南麓喬家,看看能不能從他那裡收一些糧食回來。”
這一天,被安排得滿滿當當。
鐵人都不帶這麼連軸轉的。
寒堯放下書卷,笑眯眯道:“你要努力哦,我們這一大家子人,都等着你吃飯呢。”
說罷,寒堯狀似可憐巴巴地望着江玖甯。
仿佛是嗷嗷待哺的雛鷹,等着她出門打食兒。
江玖甯頓時找回了她前世雷厲風行的感覺,像是被打了雞血又恢複到元氣滿滿的一天。
但想到喬家,她還是不自覺歎了口氣:“喬家的米可不好收啊。”
喬家是雲麓有名的大地主,但也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想從他們嘴裡分點米出來,可比登天還難搞些。
“試試用這個呢?”寒堯不知怎麼又從袖子裡變出一張奴籍,輕輕地放在江玖甯的桌子上。
短短就病了一日,寒堯把她家底都摸透了?
寒堯修長的手指輕飄飄地點在奴籍上,柔聲道:“這丫頭叫宋珊,三年前送到喬家府上的,不過近一年這上面有三回的送回記錄,都被牙行拒收了,想着或許有用。”
江玖甯目光停留在奴籍上,用原主的記憶回溯了一下。
喬家的主母确實曾經來過三次,想将這個小丫頭提前送回來,但合約沒到期,按理是不能歸回牙行的。
被人退貨了的丫頭,就像是被休了的棄婦般壞了名聲,在雲麓郡是賣不出去第二次的,江玖甯的娘親自然不願意在府裡多添一張嘴,按着牙行的規矩拒收了。
至于為什麼要歸還嘛!
貌似是這個宋珊和喬家二少爺有私情,喬家主母就想早點打發走這隻“小妖精”,免得壞了她兒子的婚約。
此事沒談妥,便不了了之了。
若是江玖甯拿着奴籍把人主動領回來,或許真的能從喬家買一些米回來。
她欣賞地看了看她的新奴仆,果然有幾分她前世得力助手的模樣了。
欣賞來,欣賞去。
江玖甯又看見他脖頸上紮眼的一抹紅,皺眉問:“你就打算一直這麼帶着它?”
寒堯笑了笑,道:“不好看嗎?”
好看倒是好看的,寒堯這模特般的衣服架子,穿着衣服就足夠好看了,再帶着一抹靓麗的紅,就……
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
若說哪裡不好,就屬寒堯這身份了。
放在南邊,他就是叛軍頭頭。丢到北境去,他可就是新地界兒的土皇帝。
無論從哪裡算,都是要掉腦袋的活計。
江玖甯兀自歎了口氣,将一口幹巴巴的饅頭塞進嘴裡。
沒了糧食,果然夥食質量都下降了,她确實該出去打食兒了。
江玖甯率先去了盧金嵘的縣衙。
盧金嵘似乎知道她要來,滿臉堆笑地迎接了他的财神爺,江玖甯皺了皺眉,難道是昨日寒堯就派人來過了?
盧金嵘是個愛财如命的主兒,他才不管開發的人是難民又或者是叛軍,隻要有錢穩穩地進了他的錢袋子,也甭管能不能撐破了他拉□□的肚皮,死都得把白天鵝消化進肚子裡。
江玖甯帶足了銀票,自然不會在盧金嵘這裡吃癟,很順利就将土地歸屬的手續辦了下來。
匆忙地吃過了中飯,江玖甯趕在寶銀錢莊剛開門的當口,正巧遇見新鮮熱乎的現銀送到錢莊,然後一眨眼就被它洗劫一空。
一切順利得不真實。
原本,江玖甯以為這三件事都不該是如此的順利,甚至還對寒堯的安排有些嗤之以鼻,一天辦成三件大事,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
就算前兩件事順利,這第三件事總該遇到些阻礙了吧?
卻萬萬沒想到,原本還執意不賣米的喬家,見到江玖甯懷中掏出的奴籍,立馬就變了臉色,話鋒一轉:“銀子雖不能換米,隻要江當家的把這奴籍給我,米我就送你又何妨?”
事情峰回路轉得太快,必有蹊跷。
江玖甯慢條斯理地把地契收回了袖中,一皺眉頭問道:“宋珊丫頭何在啊?我可有日子沒見了。”
一陣北風吹過,掀起陣陣塵土。
宋珊這丫頭莫不是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