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陽光透過窗棂灑進來,江玖甯與寒堯幾乎是疊羅似地躺在地上,江玖甯伸出一隻白皙的赤足輕巧地搭在寒堯的胸膛上。
江玖甯一醒,就連帶着把寒堯也踹醒了。
她慢吞吞擡手揉了揉自己暈脹的腦袋,目光便被手腕處刺眼的一抹紅色吸引了。
這是?
若是沒看錯,這是寒堯脖頸圍着的紅綢吧?紅綢的另一端也牽着一個大活人,大活人沖她彎彎一笑:“醒啦?”
昨天,到底發生了啥?
好在,江玖甯雖然酒品雖然差了些,但記憶力卻很好,昨天耍酒瘋的碎片還能在腦子裡勉強拼湊個七七八八。
好像……
她先是拉着叛軍頭頭拜了把子,許了“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的誓言,還強迫寒堯同她一起歃血啐在酒碗裡,然後一人一碗飲盡了。
江玖甯想起來隻想罵自己一頓,誰特麼要和一個叛軍頭頭同日死啊?瞎嘚瑟個什麼诶,活膩歪啦?
再之後……
她好像又化身為月老,滿屋子找紅線,最後扯下寒堯脖頸上的紅綢,非要給他倆“牽紅線”,如果不是寒堯及時制止了,可能昨晚堂都拜完了。
越回憶,江玖甯越發沒眼看,怎麼蠢事全讓她一晚上辦了?
回憶完,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可寒堯偏偏還扒着地縫和她打招呼:“江當家,昨晚睡得好嗎?”
“好、好、好。”她可睡得太好了。
醜态盡被人欣賞了去,而自己卻還能睡得跟頭豬一樣。
寒堯見她一副囧态的模樣,就知道她是想起昨晚的事兒來,不由得抿唇笑了:“那……要不要把你未過門的夫君,先放開?”
他晃了晃手中的紅綢,目光柔和地沖着她樂,好似隻要逗得她臉慢慢染紅,他就心情大好一樣。
江玖甯不敢看他,悶着頭解紅繩,連說話的聲音都小得像蚊子:“昨晚的事兒……寒将軍莫要放在心上。”
“昨晚?”寒堯單手扶了扶額頭,佯裝宿醉未醒道:“昨晚發生什麼事兒了?”
“就……”江玖甯咬咬牙,豁出去自己的臉皮道:“就,就拜堂的事。”
要恨隻能恨她自己酒品差,怪不得寒堯尋她開心。
“哦,這個事兒啊!”寒堯好似剛想起來一般,又立刻裝了失憶道:“我都不記得了。”
這是不記得的模樣嗎?裝什麼大尾巴狼?
可是見寒堯臉上完全沒有輕薄的模樣,隻挂着淡然又誠懇的微笑,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即使江玖甯有再多的不滿意,也一丁點狠厲都使不出來。
她若借題發揮,反倒顯得她在吃了飛醋一般。
罷了,就且叫他得意去吧。
……
自打她從喬家手指縫裡“奪”了糧食回來,餐桌上的粥也稠了起來,雖然還是索然無味,但至少能吃飽飯了。
算算倉庫裡的糧食,好像也不急于等着馮沛手裡的那一批,至少還能撐上大半個月。
若馮沛的糧食運到,整個冬天便能安然度過,終于餘下了自己的時間,江玖甯便有空餘思考其他了。
糧食的問題暫時解決了,但還有更多的問題擺在她面前,如今她現在不僅要養活牙行上下幾十口人,還要養活北麓荒地上百的難民。
要養的人越來越多,而她手中的錢已經見底了,不久前才做夢的躺平生活,這才沒過幾天就徹底破滅了。
江玖甯一邊喝着白粥,一邊就着牙行的資料下飯。
手裡握着這麼多閑人,想要把人換算成錢,就要重操舊業幹起勞務派遣公司的老本行了。
這可是她在21世紀最得心應手的營生了。
江玖甯挖了一口米湯倒進嘴裡,米湯寡淡得像水,就着這股子寡淡勁兒,她在白紙上寫下:人力資源管理。
首先第一步就是員工檔案。
其次還要設立員工進階流程。
再次……
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面緩緩推開,寒堯一身素白的衣衫,俊俏的面容上微微挽着笑容,笑容下是一抹紮眼的紅色綢帶。
自打那日寒堯戴上了“紅領巾”後,他立馬就從叛軍頭頭變成了乖巧的少先隊員,每日除了圍在她身邊轉,就是圍着她身邊轉。。
他就沒自己的事兒嗎?
叛軍頭頭現在都這麼閑了?
早晨好不容易将人打發走了,這才多大一會兒,他怎麼又水靈靈地出現在她面前了?
江玖甯現在是一見他臉就不受控制地染上绯色,昨晚的一幕幕始終在她眼前揮之不去。
她剛忙起來,差點就快忘了,結果他又又又來了!
寒堯就把一碗高湯放在她面前。
江玖甯沒有擡頭,淡淡道:“寒将軍這麼閑?要不去喂喂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