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時虞對這個發展也有點出乎意料,一言難盡地看了一眼手裡緊張地快要尿褲子的油頭軍官,内心真誠地感歎了一句:果然敵方的豬隊友就是我方最好的朋友。
吐槽歸吐槽,白時虞沒有錯過這個脫身的好機會,一腳把油頭軍官踹進人群,連帶砸倒了前來接應軍官的人,身體微微躬起,足尖輕點,幾個呼吸間就扛着半大小子迪肯斯跑了個沒影。
“追!快給我去追他!”栽倒在地的軍官後知後覺得意識到自己被挑釁了權威,也不管此刻多麼狼狽,拍着地面叫喊,“隻要給我追上他,賞100萬星币!”
***
小巷中,士兵端着槍戒備地搜查,無人藏匿,士兵松了一口氣,轉身走出巷子。
然而,他絕對不會想得到,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一人從一側房頂上輕巧跳下,落地無聲。
“噗通。”
毫無防備的士兵被悄無聲息的白時虞一手刀劈昏過去,随手丢進了巷子裡面。
“嗚……”
大幅度的動作牽動了背上迪肯斯的傷口,男孩死死咬着唇。
“沒事了,疼就喊出來吧。”甩掉了最後一個追兵,白時虞的心情好了起來。
興許是因為安全了,緊繃的神經驟然放松下來,迪肯斯抽了抽鼻子趴在白時虞的肩膀上小聲地抽泣。
白時虞感受到後肩的濕潤,裝兇吓唬道:“小鬼,我勸你最好别把鼻涕沾到我衣服上,小心我揍你哦。”
“……對不起……”迪肯斯聲音悶悶地,像是被白時虞恐吓到,一個勁地重複着對不起。
白時虞:“……”小孩子這麼難哄嗎?!
他頭痛地揉了揉額角,妥協道:“行行行,哭吧哭吧哭吧,真是欠你的。”
嘴上嫌棄得不行,但實際上,白時虞的心思早就飄遠了。
雖然現在分化成了哨兵,但是小時候的白時虞是個實打實的愛哭鬼,和同學玩遊戲受了傷哭、被老師訓了哭、考試成績不好哭,甚至連他自己不小心弄壞了奧斯溫的模型,也是嘴一癟就開始哭。
他不僅是愛哭,還難哄,每到這時候,連平常最寵愛他的哥哥和媽媽都恨不得塞上耳朵立馬逃出首都星。
隻有奧斯溫從小就表現出了面對麻煩精白時虞百分百的耐心,即便是自己的模型被摔壞也不生氣,把小小的不講理的白時虞抱在腿上,用柔軟的手帕一點一點擦拭着小白時虞的眼淚——當然,哭完之後内疚的小麻煩精還是認認真真給最喜歡的奧斯溫哥哥道了歉。
小白時虞又内疚又覺得丢人,蚊子一樣弱弱地開口:“對不起,哥哥……”
“對不起,哥哥……”
背上小男孩的聲音和記憶中的自己重合在一起,白時虞一個激靈,直覺不對勁,立馬反手把迪肯斯從自己背上扯了下來。
但,二人距離過于貼近,即使他的反應已經足夠迅速,卻仍舊沒逃過。
迪肯斯眼眶通紅還挂着淚,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劑針劑,用力紮進了白時虞的後頸。
幸而剛到輝石V号星時,奧斯溫為了幫白時虞掩蓋腺體,給他帶上了皮質的項環。質地結實的項環牢牢地護住了脆弱的腺體位置,針劑被迪肯斯紮進了旁邊的皮膚,延緩了藥劑生效的時間。
被背叛的認知沖擊着白時虞的大腦,他暴戾地将迪肯斯甩到地上,單膝壓住男孩的胸膛,雙手掐住他的脖子。
“誰讓你這樣做的。”
白時虞雙手微微收緊,待到迪肯斯被憋得臉色微紅時再将手放開,來回幾次後,迪肯斯猛地咳嗽了一陣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迪肯斯哭着道歉。
白時虞厲聲:“我在問你,是誰,讓你這樣做的!”
“我、我不認識……”迪肯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是那個人說,隻要、隻要我把這個要打給你,他就會給我很多很多的神髓……咳咳!蒂蒂、蒂蒂就不會死了……我不想讓蒂蒂死……對不起、對不起!”
藥劑逐漸發揮作用,白時虞覺得渾身乏力,腺體和大腦都針紮一樣的刺痛着,手上力道失去了控制,他咬牙問道:“那他有沒有告訴你,這藥是幹什麼的?”
迪肯斯愣了一下,瞬間臉色煞白,仿佛才意識到,曾被不明藥劑折磨的自己,如今也給别人注射了成分不明的東西,他似是後悔又似是害怕,近乎失聲:“不、不知道,但、但是他說對你沒有壞處我才做的……嗚嗚嗚,對不起……咳咳!”
一點點看着迪肯斯的臉色因呼吸困難變得紫紅,白時虞歎了口氣,松開了手。
新鮮空氣瞬間湧入,顧不上身體恢複,迪肯斯連滾帶爬地遠離,他能感受到,這男人剛才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
“我勸你老實待着。”白時虞因難受聲音喑啞,“我答應了别人要救你,見到她之前我不會動你,但是如果你自己跑丢了,生死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