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過了半刻鐘，張起靈都沒有說話，張玉言心想這人不接話讓她怎麼繼續說，隻好道：“你怎麼不問為什麼？”

“事在人為。”張起靈淡淡的回道。

淦，大意了，她在巷子裡自說自話的時候解釋過了，她又深深歎了口氣：“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也許一些小細節會被她改變，但大方向還是既定的，比如她改不了上任族長的死、也沒能争奪成功現任起靈的位置。她像是突然闖入程序中的病毒，也許很快就會被修複軟件殺掉。不管是被這個世界當成病毒清理掉，還是找到回去的方法，自己終究會離開的，何必惹人傷心呢？

仿佛看透了張玉言的想法，對面的張起靈問道，“那你何必多此一舉？”

指的是她為什麼想間接通過張海樓表明心迹。問到這個她又尴尬起來了，方才強壯的鎮定頃刻被打破，近乎自暴自棄的回道：“我怕自己離不開，所以不說。但又覺得很不甘心，所以讓海樓知道。我為我不堪的想法抱歉。”

“你要離開？”張起靈抓住了重點。

張玉言裝了這麼多年的神棍，雖已應付完了從前的張家，如今算半個大權在握了，但也懶得給自己翻新一個穿越者身份了，随意解釋道：“分道揚镳，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獨木橋。你帶你的人拯救世界，我帶其他族人奔小康。”

張玉言的話還算有邏輯，但這不妨礙張起靈認為她是在胡說八道敷衍他：“我所求的僅是坦誠相待。”

“那又能怎樣？”張玉言沒有順着他的話回答，而是反問道，“就算你追求到了所有的真相，會有改變嗎？就像我們知道了彼此的心意，難道就會為對方妥協嗎？”

張起靈能察覺到張玉言的情緒有些失控了，但畢竟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人，她的情緒又很快恢複控制——沒有恢複正常，她在控制着：“我隻想也隻能陪你走完一段旅程，而不是整個人生。”

“就到這裡吧。”張玉言說，說完這句話後，她平靜下來了。

這樣的平靜讓張起靈的心口湧出一種不為人道的情緒，“如果我願意妥協呢？”

張玉言很堅定的回答：“你不會妥協的。”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張玉言，她很平靜，他擡了擡手想将對方擁入懷中，遲疑片刻放棄了，“你說得對。”他不會妥協，便不能放任自己，這會叫她為難。

心中的情緒蔓延開來，他想起來這是孤獨，曾經陪伴了他很久，在父母死後、在沒遇見張玉言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