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起靈的話,張玉言先是疑惑,随後是茫然無措,她呢喃了兩句“怎麼會死呢”、“為什麼不聽我的話”,接着就落淚了,眼淚一顆顆的從臉頰滾落,她哭起來是沒有聲音的,也不會啜泣,隻是無聲的落淚。
他扯了條紗布,遞給張玉言擦眼淚,張玉言沒接,他這才發現對方的視線已經從他身上轉移了,看向了他右後方的位置。
他順着她的視線轉頭,看見自己的右後方站着“張飛鳥”,對方隐沒在黑暗裡,隻能看見一點輪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到的。
張起靈下意識的就要把手電筒的燈光打過去,卻被張玉言一把抓住,顯然張玉言并沒有解釋的打算,而是擦了擦眼淚,看着“張飛鳥”,啞着嗓子道:“飛渺姐姐,是我害了你。你要殺了我嗎?”
這是張玉言和張飛渺兩個人的事,張起靈沒有冒然插話,他默默的從地上起來,站在一邊,看着張飛渺的位置。
對面的張飛渺沉默了一陣子,過了一會兒才反問道:“他承諾要來接我,與你有什麼幹系?”她的聲音清脆悅耳,與如今的外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張玉言又開始掉眼淚,她哽咽道:“瑞桐哥哥最後一次下墓,我和他一起的。當時情況很危險,他還想繼續探索,我不願意帶了一半人離開了。他帶着剩下的人繼續深入,一個也沒出來。
“我想過很多次,也許沒那麼危險,我不帶人走大家都能活。是我害死了他們。”
張飛渺似乎有了動作,往前走了半步,張起靈見狀擋在了張玉言面前——就像當年張玉言擋在他面前一樣:“她現在的狀态不太正常,有些情況沒有說完全。在她帶人離開之前已經死了很多人,她帶走的一半人都是有麒麟血的孩子,至于這些孩子是用來做什麼的你是張家人應該很清楚。而我也在其中。”
又是長久的沉默。
良久,張飛渺道:“第一個十年,我等張瑞桐來接我,沒有等到,我以為他來遲了。這一遲就到了第二個十年、第三個十年,我很難過,我想也許是他失憶了。
第四個十年,我的身體有屍化的迹象,我有點埋怨他。第五個十年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我想不管是見到誰過來,要先揍一頓,問為什麼把我丢在這裡這麼久。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是幾個十年了。
我沒想過還能見到小言。小言以前總愛纏着張瑞桐,我有一些陰暗的心思,我想是小言纏着瑞桐不讓他來接我。我知道她膽子小,所以故意吓唬她。”
“說這些做什麼呢。”張飛渺看着陷在内疚情緒中的張玉言,不由苦笑了一聲:“等小言恢複正常了,麻煩你為我轉告,‘她的飛刀用得很好’。我原本攢了許多話要與張瑞桐說,但現在都不必了。”
她輕笑一聲,沒有說道别的話,消失在黑暗裡。
張起靈打着手電筒掃了一圈,确認張飛渺的确離開了,再看看還在内疚情緒中無法自拔的張玉言,感到一陣頭疼,索性手一伸把人捏暈了。
等到張玉言醒來之後,就在阿甯的隊伍裡了,而張起靈卻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