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同病房的兩個年輕人就去辦理了出院手續,但并沒有離開。這兩個人演都不演了,直接說是張玉言家屬,換上便裝24小時守着她。
張玉言和護士反映也沒用,因為護士也是一夥的。
接下來的幾天,不管去哪裡,這兩個人都要跟着她,除了進衛生間,張海杏也恰到好處的不見了,一連幾天都沒來醫院。
張起靈推測,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張海杏會對張玉言的唯命是從,所以對方才會消失。
“那她為什麼瞞着我,隐瞞我的過去?”張玉言不理解。
“你想一想,之前她在的時候,有違背過你的話嗎?”張起靈神色認真:“你問她的事,是不是都有回應?”
張玉言呆了一瞬,的确,哪怕是買蘋果這種小事,隻要她說了張海杏都會立馬去做。但她沒有主動問過自己的過去,是張海杏主動給她拿了一些身份資料過來。
“隻要見到張海杏,一切就解開了。”張起靈淡淡道。
“但她應該不會出現了。”張玉言看了看守在707病房門口的兩個門神,連她來找張起靈聊天都要跟着,“你說這兩個人為什麼不聽我的?”
“不知道。”張起靈搖頭。
在旁邊聽了半天的吳邪忍不住插嘴道:“聽起來你們很像一個組織?這是垂直管理,自上而下進行的管理模式,強調上下級之間的嚴格隸屬關系和指揮監督。也就是說下級僅對上級負責,而不會對上級的上級負責,這兩個人的上級是張海杏,他們隻聽張海杏的,不會聽你的。你要對他們傳達指令,必須通過張海杏。”
沒轍。張玉言道:“你是我朋友,知道我家在哪嗎?”
吳邪點點頭。
“那走吧。”張玉言從張起靈病床上下來,“換衣服回家。”
吳邪聽兩人說了這醫院裡有很多人監視的事,擔憂道:“這也打不過吧?”
胖子立馬道:“胖爺今天舍了命也要把小哥和言妹子帶出去。”
“……”張玉言無語,沉默了半晌:“你們不會報警嗎?硬要把我扣在醫院算是侵害人身自由權吧?”
胖子什麼也沒說,隻是一昧的豎着大拇指。
不過為避免沖突,回了張玉言的病房後,張起靈和張玉言兩人一起動身把兩人打昏,一個塞病床上蓋好被子,一個趴床邊,換好衣服後張起靈三人從門出去,張玉言從窗口跳下去。
吳邪叫的出租車進了醫院接人,四人上了車直接跑路。
車開了兩個多小時,才到張玉言家。
張玉言看見這四合院的木門就覺得熟悉。
踩着門口有些晃動的青石闆,張玉言的手按在了門把上。
烈日曬得門把發燙,老柿子樹蔫巴巴地探出院牆,枝頭挂着褪色的紅布條,皺巴巴的像塑料袋。
吳邪擦着汗掃碼付車費的工夫,張玉言已經推開了斑駁的朱漆院門。
影壁牆根鑽出幾叢野草,她無意識地踢了踢牆角的陶缸,缸裡是幹裂的淤泥、枯死的綠藻和睡蓮葉。
“這院兒風水硬是涼快。”胖子扯着汗濕的背心,用手給自己扇風。
正房檐角吊着串銅制的風鈴,曬褪色的塑料繩打着卷兒,叮當聲混着蟬鳴往人耳朵裡鑽。
張玉言順着風鈴聲往上望了一眼,感覺有些奇怪,一想又有些頭痛,連忙撇開念頭。
掀開東廂房的竹簾,黴味裹着舊涼席的氣息撲過來。八仙桌上鋪的塑料布蓋着厚厚一灰,塑料布下面好像壓着什麼東西。
她掀開一看,底下壓着張動物園門票邊角,孔雀開屏的印花都曬白了。五鬥櫥最上層抽屜卡得死緊,猛一拽,倒出幾隻碟子,還好張玉言眼疾手快接住了放到了桌上。
窗台曬着三壇醬黃瓜,紗布罩子鼓得像青蛙肚子。窗根兒陰涼處蹲着個豁口的腌菜壇,多半都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