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廂房是廚房,沒什麼好看的,張玉言一邊想一邊走出廚房,看見吳邪和胖子在研究正房的門怎麼打開。
張起靈站在正房台階上看房梁裂縫裡結的蛛網,陽光從瓦縫漏下來,在他肩頭切開細碎的金線。
突然有麻雀撲棱棱從梁上竄出去,抖落一蓬陳年的灰。
“把門踹開吧。”胖子拉開了架勢,吳邪攔住他:“别跟入室搶劫似的。”
“那你說怎麼辦?”胖子急道,“總不能在外幹瞪眼吧?言妹子也沒個鑰匙。”
吳邪掏出鑰匙串,鑰匙環掰直了試了試。胖子熱得直扯衣領,汗珠子順着脖子往下淌。
“鑰匙在這。”張起靈突然道。
張玉言回頭一看,見他還盯着房梁的裂縫看,裂縫裡露出一小節褪色的紅繩。
胖子踮腳往房梁瞅,“小哥你倒是說清楚,鑰匙還能長翅膀飛梁上?”
張起靈沒搭話,抄起牆根倚着的竹掃帚,往裂縫裡一探,梁上的灰被掃落下來,張玉言連忙躲到一邊。
藏在裂縫裡的鑰匙也被掃下來,張起靈一伸手就接住掉下來的鑰匙,大概是上過漆,沒什麼鏽。鑰匙上纏的紅線是個雙環結,已經褪色。
“神了!”胖子奪過鑰匙往鎖眼裡捅,鑰匙插進去卡住半截,他握着門環往上一提,"咔嗒"一聲,門軸轉動的吱呀驚飛了檐下的家雀。
門縫裡撲出來的灰嗆得胖子直咳嗽,揮着手電筒往黑黢黢的屋裡照。
張玉言從胖子身側擠進門去,拉開電燈,整個房間都亮堂了。
“有電的。”她道。房間裡的家具基本完好,擦幹淨浮灰就能住人。
屋内牆角有個冰櫃,壓縮機嗡嗡的震動聲說明它還在運作。張玉言抹了把冰櫃頂上的水珠,掀開蓋子,白霜撲了滿臉,裡頭整整齊齊碼着二十幾個中藥包,還空出來一角。
“呦呵,你這是在冰箱裡藏了炸藥包啊!”胖子扒拉着中藥包。
“門鎖就是擺設。”張起靈突然出聲,手指抹過門框内側新鮮的劃痕。“有人捷足先登了。”
衆人湊近了看,三道并排的刻痕還帶着木茬,像是最近才有人用匕首匆忙劃下的記号。
“拿走了冰櫃裡的東西。”張玉言指了指冰櫃的一角空出來的方形區域,“八成是張海杏幹的。”
她歎了口氣。
吳邪用手機拍了刻痕,轉頭看見胖子正在開從冰櫃裡翻出來的陳皮梅子。
“過期了吧。”吳邪搶過來一盒看了一眼——保質期18個月,去年夏天的,居然沒過期。
接下來四人收拾房間。張玉言收拾卧室的時候發現床頭櫃裡居然放了幾捆現金,用油紙包裹着,粗略估計有四五十萬。她拿出兩捆給吳邪和胖子一人一捆。
“這多不好意思啊。”胖子一邊嘴上拒絕一邊接過了現金。
日頭已經西斜。這時胖子手機響了,他接完電話直嘬牙花子:“潘家園出了批貨,得去掌掌眼。”
他看向吳邪:“小三爺,走着?”
吳邪看看這兩個失憶症患者,很不放心,“你自己去。”
胖子把最後顆梅子核吐進搪瓷缸,鋼镚似的叮當響:"甭操心這頭,這兩人放院門口威力不比鎮宅的石獅子小。"
兩人走時,蟬聲忽地炸響,蓋過了朱漆大門合頁的吱呀聲。
張玉言轉身看見張起靈還在沉默的擦着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