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頸就戮時,又聽見另一道聲音:“玉言,你不一樣。他們的命不值錢。”
再睜開雙眼,看見的是張瑞桐冷漠無情的臉。
靠近了,眼前人忽然一腳踢在她腹部。瞬間劇痛貫穿身體,血腥味湧上喉頭。
時間與空間完全混亂了。她分不清什麼是虛幻,什麼是現實。
或許都是真的,又或許都是假的。
“張玉言,看着我!”耳畔傳來疊音,一張熟悉的臉在眼前放大。
張瑞桐……還活着?好久不見了。
頭還是有些刺痛。
“瑞桐哥哥……去——”去接飛渺。話沒有說完,眼前之人忽然将她擁入懷中。
她和張瑞桐不是這種關系。一時間她又恍惚了——“你是誰?”
你是誰?
那人的心跳聽到問話後劇烈的湧動了幾秒,然後放開她,捧着她的臉問道:“你不記得了?”
很熟悉的眉眼,她的思維凝滞了片刻,伴随着腦海中的刺痛,她試探道:“張二狗?”
男人沒說話。
眼前逐漸清晰,投射到腦海中的畫面也趨于穩定。張玉言發現張起靈雙手按着自己的肩,左右兩側的吳邪和胖子都非常關切的看着自己。
還是幻覺嗎?她不能确定。
“你不是在北京嗎?怎麼跑這來了?”吳邪不理解,他昨天進洞的,張玉言今天進洞的,也就是說他離開北京的第二天張玉言也離開北京了,不知道那群狗日的怎麼照顧的人。
她順着吳邪的提問回憶了一下,感覺腦海中一陣刺痛,勉強道:“我……我坐車來的……剩下的……不知道。”
她感覺身體很疲憊,但還是強打起精神,看了看四周,發現他們居然身處一個山洞裡。
糟糕了,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她心裡咯噔一下,忙道:“快走,離開這裡。”
三個人相互看了看,沒有動。
慢慢的,張玉言不那麼難受了,似乎又獲得了難得的短暫的“清醒”,之前經曆的一切也碎片式的在腦海裡閃過。從醫院醒來直奔廣西,一路上幻覺與真實交織,在山裡遇見上次的黑衣人,兩人追逐打鬥中進了洞穴,誤觸機關後她就掉進了這裡。
有那麼一刹那,她覺得眼前的三個人也是虛假的。但這一幕似乎和她曾經所見的“未來”重合了,就算是假的,她也很難無動于衷。
她不想再因為她的存在,害死其他人了。
她先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很髒,褲子上都是泥土枯葉,還是濕的。上身隻穿了個白色背心,外套不知去哪裡了,背心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迹,左半邊身體上青色麒麟大半被衣服遮擋了,但看着十分兇悍,踏火焚風呼之欲出。
“快把傷口包紮包紮。”胖子見她恢複了神志,就要給她檢查傷口。
她擋了一下胖子的手,淡淡道:“不是我的血。”
然後聽吳邪說了一下經過,張起靈和胖子都是在潛水的時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失去了意識,醒來後就在這個密封的山洞裡,吳邪則是找到了湖底的暗流,被暗流吸進了井裡,醒來也在這山洞了。
剛才三人正在隔壁大一點的山洞裡休息,忽然聽見一聲巨大的機關啟動的聲音,跑過來一看就見張玉言背着包站在洞中央,見到人二話不說直接動手。
“可憐我胖爺混迹江湖多年,差點被自家妹子打死。”
不理故作姿态的胖子,她指了指甩在地上的背包:“有食物,先吃東西。”
然後别過臉去,三個男人都隻穿了平角内褲,她實在沒眼看。
張玉言已經完全清醒了,見三人都不動,又催了一遍,“先吃東西恢複體力,有硬仗要打。”三人才乖乖去幹飯。
轉頭看左右,遠處亮着小小的篝火,照出了環境,這裡是一個開鑿出來的扁平的洞穴,大概有三十平方米大,站起來身手就能摸到洞頂,四處在滲水,像下雨一樣,地面都是濕的。岩石呈現出一種墨綠相間的顔色。另一邊還有一個半人高但很狹長的洞口,像被刀捅出來的,應該通向吳邪說的另一個山洞。
她順着洞頂摸了一邊,剛才掉下來的機關洞口找不到了,整個洞頂嚴絲合縫,根本看不出來有機關的痕迹。而且那機關在外面啟動,想原路返回不現實。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張起靈吃完了,舉着火把走到她身邊,“我都找過一遍了,沒有機關。你是怎麼過來的?”
“說來話長。”張玉言隻說了結論,“洞頂的機關是從外面啟動的,裡面出不去。”
胖子和吳邪本來很興奮,聽張玉言一說,兩個人的面色都凝固了,張起靈的臉色在火光的照射下也陰晴不明。
胖子頹然坐到地,罵了一聲娘,歎氣道:“完了,又折一個。希望小楚别找我們了,回家去吧。”又道:“我們三個給妹子陪葬,這是古代公主都沒有的待遇。你放心,黃泉路上有我們保護你,不會孤單。”
“你穿條褲子吧。”張玉言罵道,随後穿過通道,走到另一邊的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