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彩在山林裡撿了些榛子，在火上烤熟了會有種特殊的香味。

幾人就圍着火堆吃榛子。

張玉言一邊吃榛子一邊想事情，胖子突然在她臉上抹了一把，她看向胖子。

“想什麼呢？”胖子問，在衣服上抹了抹撥榛子的黑手。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臉上都是灰，她擦了擦臉，道：“故地重遊的感覺很不妙。”

“故地重遊？這麼說你想起來了？”胖子問。

“沒有。”張玉言道，“更早以前我就來過。”

更早之前是什麼時候？胖子還想問，但有外人在，沒有追問下去。

火堆在幽暗的山林裡劈啪作響，将衆人縮成一小團搖晃的影子。張玉言坐在倒木上，看月光像碎銀子似的從松針間隙漏下來，遠處的山脊成了大團大團的黑影。

人群在聊天。她不在人群裡。

聽着篝火邊傳來的說笑聲，她有些頭疼，不知這次又要有多少人死在張家的機關下，也許她自己也會死。

忽然，她捕捉到樹林裡傳來異響，是什麼東西從樹葉上掠過的沙沙聲，很輕微。

有小動物？她抓起手電筒，拇指摩挲着冰涼的金屬外殼，看了一眼在笑鬧的人群轉身走進樹林。

林間的寒氣瞬間裹住全身，松脂的苦香混着腐葉的黴味湧進鼻腔，每走一步，靴子都會陷進積年的落葉層。

她關掉手電，瞳孔逐漸适應黑暗時，忽然聽見左後方傳來樹枝折斷聲。

張玉言屏住呼吸，循着發聲的方向走過去，是一叢蕨類植物，走近後沒了動靜，撥開草葉，看見濕潤的苔藓上留着半個梅花狀凹陷，邊緣還粘着幾根黃褐色的獸毛。

山風掠過樹梢，整片松林突然發出海潮般的嗚咽。就在這陣松濤聲裡，她又聽見了衣物摩擦樹皮的窸窣聲。手電筒的強光驟然劃破黑暗，光束掃過身後的樹，一片衣角露出。

“出來。”張玉言淡淡道。

出乎意料的是，從樹後閃出來的居然是張起靈。

她有點驚訝，“怎麼是你？”

“我跟着你過來的。”張起靈道：“你在找人。”

張玉言沒說話，打着手電四下照了照，耳邊徹底聽不見小動物走路的聲音了，心想那人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是決計不肯出現的，便打消了找人的念頭，轉身回營地。

“你在找誰？”張起靈問。

“一個故人。”張玉言有一些微薄的印象，她不确定腦海中閃過的那個黑衣人是不是那個人，也不确定那印象是不是上次和張起靈一起過來見過而留下的，如果那人命大還活着的話，找到他能為此行提供一點幫助。”那是一個，很接近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