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微微偏頭似乎在等待下文,但張玉言已經踩着落葉往回走。營地的火光在松林間忽明忽暗。
“他和你是什麼關系?”張起靈突然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不知道。”張玉言想了會兒,确實不知道怎麼形容她和黑衣人的關系,朋友?仇人?互相利用?棋手和棋子?都不能定義。”我利用了他,又害得他面目全非,姑且算是他的仇人吧。”
“為什麼?”
“一九四二年我帶領一部分族人搬去了國外,但冥冥中有一股力量跟随我們,傷害我們。輾轉多地,這股力量始終沒有消失。後來我回了一次國内辦事,和族人分開,才發現這股力量主要是在跟随我。”張玉言走到營地火光範圍之外停下,然後轉身背對着營地面向叢林。
“這股力量,就是你們所說的‘它’。”張玉言繼續道,“所以後來我開始調查它。但随着調查我發現,它還在尋找另一個人。”
說到這裡,張玉言頓了頓,用手電筒四下照了照,林子深處毫無動靜。
“是我。”張起靈接話道,“但你後來沒有找我。”
“是。”張玉言道,“按應甯的說法,我多次發作失魂症。找你?無從談起。所以為了引出它,我不得不制造一個在我的控制範圍内的‘張起靈’。我可能不記得你是什麼樣子,但我知道‘起靈’該是什麼樣,我那時并不知道它為什麼要找你,但我創造的張起靈一定最符合它的要求。除非它能找到真正的你。”
“那段時間你完全銷聲匿迹了。”張玉言笑笑,“是不是太巧合了?”
當然不是巧合,張起靈這些年間和張玉言多次會面。顯然眼前隻有部分記憶的張玉言在懷疑這個“巧合”,但他并沒有說出來,隻道:“是有些巧合。”
這個話題不适合再繼續下去,他又道:“那個人就是你創造的‘張起靈’?”
“不錯。”張玉言點點頭,“當然了,他也不是唯一一個。釣魚嘛,打窩要多下餌料,把魚引出來,然後一網打盡。”
“所以你先後解決了九門和汪家。”
張玉言笑了笑,沒有回答,轉身回了營地。
接下來兩天,先進去探路,找到通往張家樓通道的入口,然後回到外面,等另一隊人的消息。
等待的這兩天霍仙姑問張玉言:“不需要我們這邊配合嗎?當年起……那個人因為沒有提示,操作失誤了,死了很多人。”
張玉言看了一眼在不遠處發呆的張起靈,心想老九門的人也是夠天真的,為什麼會覺得張家的起靈會是任由他人欺負利用不反擊。
誠然,張起靈是個善良的人。但對一群手上沾了鮮血的人,沒什麼好慈悲的。這些話她沒有說出來,隻道:“海杏會知道怎麼做。”
又過了兩日,霍仙姑留在鎮上的夥計送來了四川的消息,三張打印出來的照片,對應通道的三重機關。
當日一切準備就緒,整理好行裝,一行人站在岩壁邊上準備進入洞穴。
胖子當先就要往裡沖,被張玉言扯住背包,一把撈了回來,“你急着投胎?”
換做旁人說話這麼難聽,胖子肯定是要發脾氣的,但一聽是張玉言發言,什麼脾氣都沒了,“言妹子,什麼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