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言心中奇怪了一瞬，為什麼這人會用鬼怪來吓唬她？難道是他見過她做作的表演并且信以為真了？

她搖了搖頭，“以木為屏，引煞化吉，來不了什麼髒東西。”

“嚯！”黑瞎子這回是真樂了，比了個大拇指，“看來你什麼都記得，就是把債主忘了。”

聽到“債”字，張玉言心中警鈴大作，不過她也沒有慌張，而是向黑瞎子身後看去——張起靈拿着個鐵鍬過來了。“起靈？你咋來了？”

黑瞎子臉上的笑意凝固了一瞬，接着轉身面向來者。

張起靈從張玉言來時的路走來，即使看見黑瞎子這個不速之客也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平靜表情。看他手裡拎着那把挖土用的鐵鍬，這架勢八成是準備來幫張玉言挖桃樹。

他沒有看張玉言，在幾步開外停下了腳步。

“喲，啞巴張。好久不見？”黑瞎子語氣輕佻。

張起靈沒說話。他隻是手腕一翻，鐵鍬便如同輕巧的樹枝般脫手而出，“哐當”一聲，精準地斜插在青石階旁松軟泥土裡。

下一秒，兩道身影如同離弦之箭撞在了一起。

沒有試探，沒有廢話。兩個百歲老人突然動手互相抱以老拳。

張玉言懵了。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掏出手機錄像，一邊錄一邊毫無誠意的勸架，“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錄了50秒的互毆視頻，張玉言發到『族務會』群裡。

『抱玉：驚！小山村偶遇倆百歲老人當衆互毆，拼盡全力無法戰勝！』

『昨夜又東風：？』

『海客：族長你别看熱鬧了，勸一下。』

『Alkaid：好看，愛看』

『杏子：啊，你剛不是和我在一起嗎？@抱玉』

『昨夜又東風：@杏子是我，謝謝。/麼麼哒』

『杏子：？你怎麼敢抱我的，你死了』

接下來張海杏和張海樓兩人就沒有在說過話，估計也在互毆。

『抱玉：@海客可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打起來呀，怎麼勸』

『海客：你的意思是，齊哥從天而降和起靈打了起來？』

『抱玉：撓頭.JPG』

『抱玉：黑瞎子用鬼怪之說吓唬人，然後起靈可能生氣了，扔鐵鍬，接着兩個人就打起來了，攔都攔不住』

張玉言簡單的描述了一下事情經過。

『海客：……鬥毆起因這麼荒謬嗎？』

『Alkaid：和這兩個小學生交往一百多年，還真是難為姑姑了』

張玉言發了個大笑的表情包，不再關注群消息。

“嘛呢嘛呢！你們倆！” 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張玉言探頭一看，是胖子扛着把鐵鍬，氣喘籲籲的跑來，多半也是來幫忙挖樹的。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拳來腳往的兩人，尤其是看到地上那把孤零零插着的鐵鍬，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靠！小哥你扔我鐵鍬幹嘛！還有黑爺，你丫怎麼來了？稀客啊！”

胖子的出現有效的遏止了兩人的互毆。

黑瞎子向後一滑，拉開了兩米多的距離，然後站定，擡手随意地拍了拍沾了塵土和草屑的T恤，笑道：“胖爺，這你就不懂了。這是啞巴張對我的特别歡迎儀式。”

“我沒有歡迎你。”張起靈淡淡道。

黑瞎子露出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你這家夥口是心非。”

這下他沒理黑瞎子，随手抄起鐵鍬，面無表情的與黑瞎子擦肩而過，走到張玉言身邊來，問道：“挑好了？”

張玉言心說本來已經挑好了，但看今天這狀況是挖不成了。她搖搖頭，牽起張起靈的手往回走：“别愣着，回去喝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