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知白睡到了天昏地暗。
第二天早上,霍行川在床邊叫了他半天,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裡連身子都不翻一個,呼吸平穩,脈搏正常,怎麼看都是單純的睡着了。
霍行川貼着他耳邊放了遍《最炫民族風》,此人依然不為所動。
行,這是徹底醒不過來了。
霍行川更覺這人是老天爺派來懲罰自己的。
他掏出手機噼裡啪啦給老唐發了條消息:回去之後,趕緊給他找個師傅。
遠在千裡之外的唐鈞之剛到特案局,摸不着頭腦地看着這條消息,随便攔下了睡眼惺忪的夜白:“我記得霍行川脾氣挺好的啊?”
“啊?”夜白腦袋沒轉過來,敷衍着:“嗯嗯。”
等唐副局走了,夜白才反應過來自己剛說了什麼。
脾氣好?唐副局估計是沒看到之前辦案子出錯,小年輕被霍行川批評得直抹眼淚。
見人說人話,見領導說鬼話,在你面前可不脾氣好。
夜白慫,這話隻敢心裡說說,轉頭又去做案情分析了。
霍行川費了好大勁才把狼孩背到副駕駛,打了好大個噴嚏,心說誰又在背後罵我。
給狼孩系好安全帶,惡狠狠低聲威脅:“火車還有5個小時發車,你最好給我提前醒來,不然我把你打醒。”
回應他的是一串平穩的呼吸。
不過估計是那句威脅起了作用,知白在被打之前自己醒來了。
車子行駛在高速上,兩邊白茫茫一片,陽光映在雪上有些刺眼,知白眯了眯眼睛覺得還是很困。
“你要帶我去哪?”知白問。
霍行川餘光看了他一眼:“醒了?你這問題是不是問的太晚了?”
狼孩神色緊張直盯着自己,身體繃得溜直,好像自己說錯了話下一秒就要直接翻車逃跑似的。
霍行川收起了賤兮兮的笑容,正色道:“特殊案件調查局,簡稱特案局,專門處理靈異事件,我是行動隊隊長,霍行川。”
霍行川不知道對方能聽懂多少,說得很慢,但意外的是狼孩點了點頭:“繼續。”
“上級派我來接走你,帶你回北城,交給特案局。你放心啊,我們會給你安排師傅,帶你學習法術、生活技能,你很快就會融入新社會的。”
狼孩不再說話了,低頭想着什麼。
不知道是他沒明白自己的意思,還是單純不想和自己走。
霍行川換了一種輕松的語氣:“你叫什麼啊?”
“不記得了。”
“那怎麼會在那呢?”
狼孩不說話。
霍行川問:“也不記得了?”
“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那了。”
霍行川決定換個話題,點開昨天夜明發的現場圖片,猩紅的血符咒再次出現眼前。
“說說這個呢?你知道多少?”
這次狼孩沒遮掩:“鳴冤陣。以怨氣喚亡靈,能吞天地。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鳴冤陣是邪術,以含冤者獻祭,喚醒其他亡魂,上古神魔大戰的時候魔族曾經用過,鬼氣沖天的時候不少修為低的神族不等發力就消散了。不過被喚醒的亡靈也會随着這波攻擊魂飛魄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知白覺得隻有魔族會幹得出來這種事。
隻不過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自己那時候打魔族就已經沒人再用了,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呢?
接着他聽到霍行川問:“那你怎麼知道的呢?”
知白心裡一沉。
他擡眼看去,霍行川眼睛正看着前面,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方向盤。
墨鏡下的眼神沒有變化。
就像是随口一問似的。
知白選擇了閉口不言。
好在霍行川沒繼續問,又聊回了案件:“從上周開始,連續兩個人跳樓自殺,身下的血彙成這個符咒。兩個人生活軌迹,人際圈子毫無聯系。一南一北跳了下去,留了個我們都不認識的符咒。那依你看我們該怎麼抓兇手?”
“我不知道。”知白坦言:“隻要獻祭者完成獻祭,就算施陣者不出現也可以成功結陣。”
“那我們隻能幹等着?”霍行川語氣不悅,頓了一下開口解釋:“我不是沖你,我隻是不喜歡這種被動的局面。”
“鳴冤陣是大術,既然能施術,實力就不會低。就算你們抓住了……”
他話沒說完,霍行川已經聽明白其中的意思了。人家已經能輕輕松松畫陣了,這邊連人家畫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簡直是降維打擊。
就算看到兇手了,估計自己也是隻是人家的一盤小菜。
“什麼你們?從我把你帶回來那一刻,你就已經是特案局的了。現在是我們抓住了該怎麼辦?”
知白瞥了一眼手上的防丢繩。
我不被你帶回來也沒辦法啊,總不能在那個小屋裡一直關着。
“解鳴冤陣要麼殺掉施陣人,要麼就破壞陣眼,不過後者是下下策。”知白歎了口氣,回答道。
是的,畢竟破壞了這個,還可以繼續畫下一個。
隻是現在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怎麼破環陣眼?”
“每個陣眼都有自己的核心,陣眼完成後的三個時辰内用靈力破壞核心就可以了……”知白努力糾正自己的發音,幾句話說下來費了不少事,好在現在霍行川能一知半解地聽懂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