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白問他為什麼不生氣,鳳君神色如常:“累了便休息,為何生氣?”
“我也想學禦劍而飛。”
“好。”
知白想了一下,“我還想學變小鳥的法術。”
鳳君一怔,但還是點頭:“好。”
後來知白時常化成五彩小鳥呆在鳳君身邊,有時在他掌心,有時在他肩頭,有時在他懷中。
直到回了家,知白才又變成一縷魂魄回到自己身體裡。翹着腿躺在沙發裡:“還是原本的身體好啊。”
霍行川給常去的餐廳打了電話,勞煩他們把菜送過來,瞧見知白晃悠腳丫子研究學習機的樣子,點了幾份和上次不同的菜品,打算給他嘗嘗别的口味。
知白跟着學習機看完了剩的半集百科視頻,眨了眨眼睛對霍行川說:“把鳴冤陣的圖給我看看。”
霍行川剛要發出去的語音收了回來,眉毛一挑:“打算幫我了?”
“吃你的穿你的住你的,再什麼都不做我也太沒良心了。而且……”知白拖着下巴,眉眼一彎,毫不掩飾着壞笑着:“天底下有好些人要抓我,今天你幫我瞞住了,我們就算共犯啦。”
歪理邪說。
窗外冬風刮得緊,細碎的雪花在空中翻飛,屋内知白瞳如墨玉,狡黠得像個小惡魔。
霍行川很快就把手機裡的資料打出來了,連帶着前面幾名死者的屍體和一應資料全部攤在知白面前。
知白一邊看着現場照片,一邊聽霍行川解說每名死者具體情況,最終将那些死者現場照片在桌上一字排開。死者性别不同,年齡不同,身份不同,除了身下那個血淋淋的符咒,唯一相同的就是臉上的瘆人的笑容。
現在擺在一起,像是按照相同的模闆刻上去的。
難怪看上去那麼違和。
“鳴冤陣的獻祭者必須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有足夠的怨氣,最好是那種死了能立刻化成厲鬼的程度;二是必須要主動獻祭。但是這次幾名死者……”知白皺着眉,“我沒有冷血的意思,看起來确實不像是需要立刻自殺獻祭報仇的性格,并且這種笑容怎麼看都不像是死者主動的。”
“你覺得他們是被迫的?”
知白回憶着宋曉楠出事那天發生的事情,淡淡開口:“是幻境。”
“為什麼?兇手不能用催眠一類的方式麼?”
“在北城大學的時候,我中了幻術。幻境的主人是個手持骨傘的紅衣女子,你有印象嗎?”
霍行川略過了他去北城大學的事情,搖了搖頭:“我們對魔族的記載并不多。”
知白捏了捏眉心:“我之前犯了個錯誤。我以為能夠布這種陣的人需要很大的實力。但是從他選擇的獻祭者來看,他可能駕馭不了那麼重的怨氣。如果兇手是紅衣女子這種,應該會選擇怨氣更重的人。”
“所以你覺得紅衣女是從犯。那麼為什麼一個能做幻術的人,要幫助一個實力并不強的人呢?”
霍行川的語氣并不咄咄,但是長久以來的審訊習慣總是讓他不由自主帶上幾分厲氣,察覺到知白的沉默,霍行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不是……”
知白并沒有在乎這一點,他腦海裡不斷閃過這幾日的碎片,萬淵的鬼氣、再度出現的上古陣法、神秘的幻境,這些支離破碎的線索漸漸在知白腦海裡彙成一個可怕的想法。
知白突然問道:“破處陣眼的時候,你們是不是發現了最後一個陣眼?”
霍行川愣了一下:“在西北方向。”
“你打算怎麼查?”知白看着他。
“我要是說我的辦法就是設尋魔陣,大海撈針,你是不是會覺得我瘋了。”
“……我隻是佩服你們靈力充沛,經曆旺盛。”知白無奈歎了口氣,“把地圖拿來,四個現場位置标出來。”
“你要幹什麼?”
“我要找到最後一個陣眼的位置。”
霍行川很快在地圖上把案發現場标注出來,身子往旁邊側了側。知白沒有上前,而是握住了霍行川的手腕:“我靈力微弱,畫不出陣法,霍行川我需要你幫我。”
“我要怎麼做?”
“首先沿着這四個陣點,把鳴冤陣畫上去,不用給太多靈力……”知白一邊握着霍行川手腕,一邊在地圖上輕輕畫陣,金色靈力像支畫筆在光滑的地圖上留下淺淺的痕迹。
霍行川控制着靈力,手腕失去了自主權,随着對方的手來回移動。
憑知白這種熟練程度,大概率之前是畫過鳴冤陣的。
什麼時候,又因為什麼呢?
出神的時候手腕已經停下來了,鳴冤陣靜靜躺在自己面前:“這就好了?”
“沒有。”知白握着的手收了幾分力,眉眼間浮上一抹緊張,“霍隊長,接下來的陣我也沒試過,還是紙上談兵的階段,如果失敗了……”
“房子我設了結界,結界裡怎麼折騰都沒事,但是要是鬧到了結界外面……”霍行川沒心沒肺地笑了一下,“那咱倆就得組團進局子了,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