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白承認自己有有私心,但是這丹藥确實很好,是補靈力的上品。
從氣味上就能聞出來用料的精良,甚至有些補品所用的草藥知白當年尋找熬煉都很不易,現在被霍行川随手放到一旁,唐副局說他家大業大倒是沒說錯。
知白不敢再提回家的事,老老實實在床邊找了個位置,窩成一團躺了下去,沒一會就睡着了。
霍行川也沒閑着,正用手機遠程跟夜明說布陣的事,忽然覺得肩膀一癢。
本來靠在身後被子上的賀生山,不知怎麼轱辘到了自己肩膀上。
一縷魂魄的賀生山很輕,微弱的靈力似乎被風吹幾下就能飄遠。現在靠過來像一片柔軟的羽毛,勾起一點酥麻。
那張臉近在咫尺,還帶着剛吃過的橙子的清甜味。這種姿勢剛好讓寬大的衣領露出肩窩,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霍行川忽然覺得隻有這個時候的賀生山,才會卸下布滿遮掩和謊言的外殼,在安穩的睡夢中露出柔軟而不設防的内裡。時間默默流轉,一呼一吸輕輕打在鎖骨上,霍行川無端品出一絲歲月靜好的感覺。
要是他能一直這樣就好了。霍行川忍不住想。
兩人晚上還是回家了。
知白高興得毫不掩飾,忙不疊地幫他拎着唐副局拿回來的丹藥罐子 ,早早地在門口守着。估計等霍行川一聲令下,就拎着帶子直接沖出醫院。
霍行川想不明白好吃的到底對這人有多大吸引力,眼睛裡都是蓋不住的期待。霍行川敲了敲表盤:“你先進來,大晚上你一個魂在外面飄着我怕吓到路人。”
“我們不坐車嗎?”
多好啊,這麼幾天就認識車了。
霍行川指了指自己包着繃帶的肚子:“雖然我沒什麼大礙,但是都這樣了,能不讓我開車了嗎祖宗。”
“哦。”知白極不情願地嗯了一聲,表情很委屈,“那個表太擠了,而且很悶,我不想在裡面呆着。”
霍行川用極其“直男”的目光審視了一下,他懷疑賀生山在撒嬌。
并且撒嬌得很成功,自己确實動搖了:“可是……”
知白眼睛一亮,放下袋子念了個咒,下一秒變成了隻五彩小鳥撲騰撲騰翅膀落在了霍行川肩頭:“這樣可以了吧。”
大街上遛鳥也很奇怪啊……
不過小鳥已經收好翅膀穩穩做在肩膀上了,霍行川無可奈何把圍巾繞上去:“外面風大,你别被吹跑了。”
小鳥啄起圍巾蓋在自己身上:“放心吧!”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起了雪,街上的人一個個埋頭縮着脖子往家走,馬路上汽車小心翼翼地龜速往前開,不知不覺又堵成一行。
霍行川推開醫院大門,冷風一瞬間吹進來。圍巾顯然抵不住這樣猛烈地風,知白一下子就被吹飛出去,在空裡勉強揮幾下翅膀,但還是抵擋不住這風雪,被摔進了旁邊的雪堆裡。
砸出一個小小的坑。
霍行川忍着痛彎下去把他撿了起來:“沒事吧?用不用去看獸醫啊?”
知白甩了甩羽毛:“沒事。”
接着又是一陣大風,霍行川微微攥着手把它放進了兜裡:“你先在這呆着吧。不然一會吹遠點我還得滿大街抓鳥。”
這陣出租車不好打,霍行川收起了手機往地鐵站走,知白在兜裡撲騰兩下探出個腦袋:“我們不坐車嗎?”
“現在我們打不到車,去做地鐵。”
“唔,在早上的學習機裡看到過。地鐵什麼樣?”
“開在地下的很大的車,”霍行川插在兜裡的手摩挲着知白柔軟的絨毛,“一會上地鐵你好好呆在兜裡不要鑽出來,不然我們就回不去了。”
“好。”
“也不要和我說話。”
“……”我看起來是那麼蠢的人嗎?
知白沒再理他,探出個腦袋好奇地看着這個龐大熱鬧的城市。
這個陌生的時代每天都能給他帶來無限的新鮮感,無論是高樓還是車流,還是超出他認知的科技和法術。知白突然覺得就這麼呆着霍行川身邊熟悉新時代也可以,畢竟人美心善,還幫自己保守秘密。
是一個全方位意義上的好人。
霍行川手很大,掌心溫暖而粗糙,呆着他手裡很安心。
讓他不由得想起鳳君。
鳳君也是這樣的。
第一次變成鳥不是知白主動的,那時候他跟着鳳君修行,奔波了一天走不動便耍小孩子脾氣,賴在地上怎麼也不想走。
本以為鳳君會生氣得一走了之,但是沒想到鳳君念了個咒,自己變成了隻五彩小鳥。
鳳君伸出手,一貫地神色冰冷但是并不嚴厲:“坐在我掌心吧。”
知白撲騰着翅膀飛了過去,穩穩落在鳳君手掌,風乍起,鳳君帶他禦劍而飛。鳳君瘦長的手指散出些許靈力,為他遮住撲面而來的風,知白伏在鳳君指尖,身下群山如黛,連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