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謬了。
霍行川關了論壇如是想。
不知不覺已經一點多了,霍行川草草收拾了一下,走出書房準備睡覺。
卻沒想到看到知白正睡眼惺忪地走出卧室,撞見這人,霍行川不知怎的有種做賊心虛的緊張感。
知白也一愣,眼睛似合非合:“你怎麼還沒睡?”
“哦,我查點資料,你怎麼醒了?”
知白腳步有點晃,往茶水櫃走過去:“我渴了。”
霍行川拉住了他,把他按在沙發上,大步過去給人接了杯溫水,看着他咕咚咕咚大口喝完,眼神有些許清亮。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就想問:“你和鳳君什麼關系?”
但是話到嘴邊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算了,還是讓他先睡覺吧。
霍行川重新接了杯水,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搭在知白肩膀上,把人送回了房間。
聽到重新響起平穩的呼吸聲,霍行川才小心翼翼地離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資料看多了,霍行川做了亂七八糟的夢,夢裡一會是賀生山穿着穿着長衫在自己面前跑來跑去,一會又頂着那張臉淚流滿面地看着自己。
怎麼哭成這個樣子呢?
就在他想伸手擦掉那些淚水的時候,畫面猛然一轉,周圍盡是血海地獄。
霍行川滿身疲憊地從夢裡醒了過來。
他沖了個澡開始準備早飯。
多新鮮啊,連霍行川都開始自己做早飯了。
他一邊看視頻學着怎麼把雞蛋煎得圓潤,一邊聽電話那邊夜明說晚上隊裡聚會的事。
“唐副局說你生病在家,但是年末還是要聚一聚,他說讓我問問你,晚上要不要跟我們吃喝玩樂。”
“在哪啊?”
夜明報了個地址,接着說:“我聽唐副局的意思是,這兩天他好像要去你家探望你。”
什麼?
霍行川一個不留神,雞蛋糊了。
知白過來準備吃飯的時候,看到自己盤子裡擺着兩個金燦燦的荷包蛋,而霍行川那盤兩個糊邊的,一個散開的,最上面蓋了一個完美的強行挽尊。
“剛夜明說唐副局這幾天好像要來,他來的時候你記得躲一躲。”
“躲去哪?”
“衣櫃裡,窗簾後,床底下,别被老唐發現就行,他這人就是個老媽子,絮絮叨叨問起來沒完沒了。”
衣櫃裡……窗簾後……床底下……
行吧,畢竟我們就是這樣見不得光的身份。
吃完飯霍行川去局裡了,留知白一個人在家。
有了手機,知白樂不得自己一人在家,洗了一大碗水果,回卧室裡邊吃邊看起了曆史解說。
知白沒見過白草莓,一口一個吃了大半碗,準備再去洗一點,突然聽到屋子裡有聲音,想起來霍行川的話,忙不疊就放下碗打開衣櫃作勢就要往裡進。
這時一雙骨骼分明的手從後面伸過來,一把将衣櫃門按住了。
直到此時這人站在身後,知白才猛然察覺到對方的靈力。
知白渾身一僵,瞳孔緊縮,慢慢地轉過身。
站在他身後的人是方隐年。
行動隊裡一共也沒有幾個人,這種聚餐大領導心照不宣地不來跟着摻和,因此領頭的隻有霍行川一個。
他領頭就等于沒人領頭。
去的飯店是隊裡之前常去的那家,這幾天霍行川一直請假,隊裡人沒少替他忙,為了補償大家,霍行川特意派人送來點海鮮,叫後廚去加工了。
又一口氣往群裡發了好幾個大紅包。
一番操作下來,人人臉上洋溢着笑容。
霍行川特意給夜明單獨發了幾個紅包,夜明也沒跟他客氣,毫不猶豫地收下了。
飯桌上喬簡正拉着其他幾人一起打遊戲,江瀾作為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不負衆望地刷起了釣魚視頻。
夜明和隊裡新來的小姑娘吐槽着新出的綜藝。
霍行川一時間成了孤家寡人。
他點開微信,知白手機到手沒多久就換了頭像,是一隻歪着頭的小鳥。
聊天界面是一連串表情包,知白玩起來不亦樂乎,把喜歡的挨個給他發了一遍。
霍行川:吃飯了嗎?
發出去想了想,又發了一條語音過去。
半天沒人回。
睡覺了?
霍行川猶豫着要不要繼續發一條,夜明一臉不懷好意地用肩膀碰了碰他:“什麼情況啊?”
她眼神瞥向了聊天背景:“不是說是實習生麼?霍行川你真是不要臉。”
“?這叫什麼話。”
夜明咬了一口蝦尾:“這是你之前說的那個狼孩吧?”
“嗯,是他,昨天還因為手機樂得半夜三更不想睡覺呢。”
夜明把手肘搭在霍行川肩膀上語重心長地勸:“老大,你這算不算趁人之危啊?”
霍行川一記眼刀。
夜明往後縮了縮脖子,睜着眼睛說瞎話:“我錯了。你怎麼會犯罪呢 ,趕緊早日拿下,我們好随份子錢。”
夜明的違心之言沒有取悅到霍行川,後者瞥了眼其他人,小聲說:“他的事……”
“我明白我明白,放下心吧,收了紅包就得辦事嘛,我一句話都不會多說的。”
打點好夜明,霍行川心裡放心多了。
再看手機,賀生山還是沒有回複。
電話響了兩聲。
不用猜就知道是霍行川。
知白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他不知道是不是方隐年發現了什麼,如果被發現了,他會把自己送到九天神境重新受罰嗎?
屋子裡安靜得能聽到呼吸聲,幾乎都來自知白,他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
“知道我是誰嗎?”
“方隐年。”
方隐年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那是我在人間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