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朋友,這樣的動作當然沒問題。
但衛臨已經開誠布公,明确告訴他不會放棄。
陶然無可奈何,對這樣略帶親密的動作,自然是能避則避。
衛臨輕吹一口氣,把手裡那點小絨毛吹走,對着他,笑得有點沒心沒肺。
陶然忍不住輕歎一口氣。
明知道這是段沒有回應的感情,可他阻止不了衛臨,就算他不想,也會對衛臨帶來傷害。
章铮面對他時,大概也是這樣無奈吧。
“别歎氣啊哥,今天跟你出來,我特别開心。”衛臨真心實意。
“其實哥你不提的話,我是不會主動告白的,能陪着你身邊,我已經很開心,真的,我也不想我的喜歡讓你煩惱,忘掉吧,咱們都順其自然,就像以前那樣相處,不要刻意躲我好不好?哥。”
衛臨眼神亮晶晶地喊他哥,就像他對章铮那樣。
陶然有一天也當别人的哥哥了。
“不好。”陶然狠狠心,他最知道,這樣藕斷絲連地牽扯下去,對衛臨的傷害隻會多,不會少。
衛臨一愣。
陶然這時候,倒真特别像那時冷酷無情,要趕他出國讀書的章铮了。
“下周我會通知人事,讓你辦理離職,按正常程序給予你賠償。”陶然堅定住眼神,想要以絕對拒絕的姿态,來澆滅衛臨最後一絲希望。
其實艱難的猶豫隻在開口前,第一句話說出來,也就沒那麼難。
“我清楚你現在的能力,獨立幹未必比在公司裡差,衛臨,作為朋友,我很抱歉,我們先斷聯一年吧,當然,如果你有任何工作上的困難,可以随時找我,我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你。”
衛臨隻是一開始錯楞,随即有些後悔地笑,“早知道我就不表現得那麼明顯了,至少還可以待在你身邊。”
衛臨沒有被他打擊到,這對陶然來說,并不是什麼好消息。
分别後,陶然坐在出租車上,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現在還不能回家。
畢竟早上他跟章铮撒謊,下午要和衛臨去看電影,吃晚飯。
陶然也确實有自己的安排。
他提早預約了心理咨詢,就是上次那個和藹的心理專家爺爺。
剛經曆完衛臨這件事。
陶然想要咨詢的困境,除了“怎麼才能讓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放下對他的高道德感枷鎖?”之外,又增加了一條。
“怎麼才能讓偏執着愛自己的那個人,理智放棄?”
說到第二個困境時,陶然也恍惚了。
兩輩子,他好像都在往一個怪圈裡陷。
他偏執深愛着的章铮,對他隻有養育的親情,沒有愛情,一直想要讓他理智放棄。
而現在貌似跟他一樣,偏執着愛他的衛臨,他卻隻能回應友情,也沒有愛情,所以他想要衛臨理智放棄。
為什麼要這樣?
陶然不能在這些事情上深想,和心理醫生爺爺聊完兩個小時後,他還是心情低沉。
才下午四點,陶然哪都不想去,就近在附近的公園長椅上坐下。
秋日下午的太陽,照在身上已經沒有那麼溫暖。
公園裡的楓葉金燦燦的,落得滿草坪都是。
好在周日有很多人來這裡簡單露營,小孩們跑跑鬧鬧,煙火氣息覆蓋了晚秋的蕭條。
陶然不知道。
此刻占據他整個腦海思緒的那個人,就在離他不到五百米的地方。
章铮坐在他剛走出來的診室裡,一臉緊張嚴肅,問年長的心理醫師:“陶然剛才,跟您聊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