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的雛鳥帶來。"阿波羅突然命令,"快!"
當六隻雛鳥被放在桌上時,達芙涅驚恐地發現它們眼中也開始泛起紫色。阿波羅割破手腕,讓神血滴入每隻雛鳥口中。
"你在做什麼?"達芙涅抓住他的手臂。
"冥界之毒會通過血脈傳遞。"阿波羅的聲音變得虛弱,"必須用同源神力阻斷......"
最後一滴神血落下時,阿波羅昏倒在達芙涅肩上。雛鳥們眼中的紫色漸漸褪去,但達芙涅注意到它們的羽毛根部泛起了淡淡的金色。
老農和妻女跪在一旁瑟瑟發抖。"這是末日征兆啊......"老人喃喃道,"連動物都開始感染了......"
達芙涅望向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紫紗,遠處的山巒輪廓開始扭曲。她突然想起阿波羅未說完的話。
日月同輝之時,詛咒會喚醒什麼?
人間某處荒蕪的山脊上,珀耳塞福涅赤足踏過滾燙的火山岩。每一步都在漆黑的岩面上綻放銀花,轉瞬又被地熱蒸騰成霧氣。冥後的白袍已經被汗水浸透,面紗黏在布滿傷痕的臉頰上。
"再往北......"她凝視手中越來越黯淡的冥火。這簇來自哈迪斯本源的火焰正在微弱下去,說明冥界的時間延緩即将到達極限。
突然,她腳下一空。
整座山脊如同海市蜃樓般扭曲消散。珀耳塞福涅墜入一片藍色鸢尾花海,柔軟的草葉接住了她下墜的身軀。花叢中央矗立着一座被藤蔓纏繞的小木屋,門楣上懸挂的麥穗裝飾已經枯黃,這正是德墨忒爾在人間最後的聖所。
"母親......"珀耳塞福涅哽咽着跪倒在門前石階上。石縫裡鑽出的麥苗輕撫她的指尖,如同記憶中的溫柔觸碰。
木門吱呀一聲自動開啟,露出室内漂浮的塵埃光柱。冥後擦去面紗下的淚水,卻在邁入門檻的瞬間僵住了——
一個黑發少女背對門口跪在祭壇前,手中捧着半片殘缺的泥闆。
"達芙涅?"珀耳塞福涅難以置信地呼喚。少女緩緩回頭,确實是那個本該與阿波羅在樹林村莊的凡人女孩!
少女的身影如水中倒影般晃動起來。冥後突然明白過來:"時空褶皺..."她觸碰牆壁,手指直接穿過了實體,"哈迪斯不僅延緩了時間,還折疊了空間維度!"
祭壇上的泥闆突然發出脆響。古老的文字如活物般蠕動重組,最終顯現出四行閃着血光的預言:
當銀鈴染血,日月同輝
十大災厄喚醒沉睡的罪
唯有月桂之淚可破輪回
否則諸神黃昏必将重臨
珀耳塞福涅剛伸手觸碰泥闆,整個聖所突然劇烈震動。德墨忒爾留下的所有聖器同時發出刺耳鳴響,牆上的藤蔓瘋長,瞬間纏住了她的四肢。
"母親?"冥後掙紮着擡頭,看到祭壇上方凝聚出一個頭戴麥穗冠冕的虛影。
虛影擡手輕點,一段被塵封的記憶如洪水般湧入珀耳塞福涅的腦海:
日月雙神因愛上同一個月桂女神而反目,最終導緻四神混戰。落敗的月神在隕落前發下毒誓,詛咒所有日月同輝之時的戀人必将重蹈覆轍......
記憶洪流退去時,珀耳塞福涅發現自己跪在祭壇前淚流滿面。藤蔓不知何時已經松開,聖所内回蕩着德墨忒爾虛影最後的低語:"阻止卡姗染上更多鮮血......找到真正的月桂......"
冥後沖出聖所時,天空已變成詭異的紫紅色。北方地平線上,數百道黑煙如巨柱般聳立,正緩慢向中央合攏。而更近處的樹林上空,金銀雙色的光暈正在形成漩渦,正是日月同輝的天象!
珀耳塞福涅撕下一截衣袖,用冥火在上面烙下預言内容。布片化作銀蝶飛向冥界方向。這是她能送給石化中的丈夫最後的訊息。
"堅持住,哈迪斯。"她望向開始崩塌的山谷邊緣,摘下面紗露出所有傷痕,"我要去終結這個詛咒。"
在冥後看不見的冥界最深處,已經石化到胸口的哈迪斯看着銀蝶帶來的訊息。他無法移動的唇角微微上揚,用最後一點神力讓銀蝶停在了珀耳塞福涅常坐的王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