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嗯……”雲萬渺似乎想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又收回。
她的秀眉蹙起,隽秀的臉上浮現出苦惱的情緒,連獨面巨獸都沒有一點猶豫的人,此刻卻嚅嗫着。
她是想要安慰我?還是想要尋根問底地探究我說出這些話的緣由?雲萬渺在心裡猜想,不管是哪種,都讓雲萬渺心中愉悅。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沒有看見她未曾開口,雲萬渺嘴角已勾起笑的軌迹。
她看着她斟酌着用語,反複思索最後放棄,面上展露頹敗的神情。
阿錦歎息一聲說道,“你知道我不太會說話,但我總覺得這時候我應該說些‘好’的話。”
雲萬渺問,“什麼算是‘好’的話呢?”
簡單的問題埋藏着有些複雜的期待。
阿錦望向她,眼睛很亮,明亮的眼睛如同晴空星辰,從不辜負仰望之人的期待,她說,“‘好’的話,就是讓你能開心一些的話。你今天好像不太開心,和平時的你不太一樣,雖然平時的你欠欠的很是招人煩,但相比現在說着什麼責任什麼苦悶的你,我還是想要多多看見你平時的模樣。
我有一個朋友,很喜歡和靈獸相處,她總說我和靈獸沒什麼兩樣。靈獸搞不懂人心裡想什麼,我也一樣。我曾經為此苦惱過,大家都是像人的人,就我不像人,讓我覺得自己很格格不入。但後來我想明白了,我和她說,我和靈獸不一樣,靈獸沒必要融入人的世界,不一定真正想要搞明白人心裡的想法。但我想,尤其是你的想法,我想明白。”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雲萬渺的胸腔變得愈發漲熱,到最後一句話時,已熱得有些發痛。
這是正常的嗎?這顯然不正常,或許我的心生病了。她這麼想,但她懶得管,在這個檔口,隻要不是心髒炸了,就别妨礙她順着阿錦的話追問。
“之前沒聽你說過這些,你什麼時候,什麼時候這麼想的。我是說最後一句。”
阿錦垂眸想了想,開口說道,她語調慢慢,平日讓人感到生疏的冷淡聲音,此刻染上些許不為人知的情愫,像是年久失修的水車被汩汩流水推動,像是雪花落在手心被溫熱融化,于是她的聲音柔和下來,“之前我隻是想更多地了解人心,你也是人,所以你的心、别人的心、大家的心,我都想了解。但今天,我突然感覺到了一點不一樣。王多收的經曆、他的孤獨,我無法理解,當你說你理解他的時候,我的心有些發緊。你的表情你看不見,你說起人心中親人也無法填補的荒蕪時,那樣的表情讓我覺得我們坐得很近,離得很遠。我難以理解這種感受,但我不喜歡。我的心催我說些什麼,正如現在它催我發問,是你那不為我所知的過往将我們隔開的嗎?是我與常人不同的思維、難以達成的理解,将我們隔開的嗎?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得很近?”
“阿錦。”雲萬渺輕輕喚她一聲,缱绻地像床畔搖曳的紅燭。
“嗯?”
“你已經做到了哦?”
“什麼?”阿錦微微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