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瑾容平生第一次離經叛道,她知道入宮已經無法改變,可是她還是想要在自己的心裡圈起來一個秘密的角落,将一個人悄悄的藏在裡面。
她将自己繡的貼身手帕遞給了謝臨淵:“謝謝公子,敢問閣下是哪家的公子?日後,我讓父兄登門道謝。”
謝臨淵拿過手帕随便一系,帶着薄汗的少年面容爽朗的笑了起來:“什麼公子,北疆,謝九溟。”
“至于道謝就不必了,日後出門記得好好檢查一下。”
餘瑾容以為他們是命運的安排,她堅信謝臨淵的出現是他們兩人的某種緣分。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十七歲帶給她驚鴻一瞥的少年郎,即便是入了宮中當了萬千寵愛的貴妃,也依舊沒有忘記一分一毫思慕的人,竟然完全不記得她了。
“怎麼可能?你怎麼會不記得?”餘瑾容有些面容扭曲的抓着謝臨淵的衣襟質問。
你當時明明收下了我的手帕!
謝臨淵感覺餘瑾容的狀态似乎有些不對勁,怎麼說呢,似乎是有些癫狂?
“貴妃娘娘,您還是冷靜一點。”謝臨淵說道。
然而這句話沒有起到讓人冷靜的作用,反而似乎更加激怒了餘瑾容。
“九溟,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你隻是怕是嗎?”餘瑾容開始撕扯謝臨淵的衣裳。
“讓我懷上你的孩子,生下來讓他當太子,以後這天下是我們的!”
謝臨淵看着有些發瘋的餘瑾容,一隻手制住餘瑾容:“貴妃娘娘請自重!”
這個女人亂七八糟的在說些什麼?
餘瑾容幾乎整個人撲在謝臨淵的懷裡:“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知道入宮這兩年我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謝臨淵感覺餘瑾容真的瘋了:“貴妃娘娘怎麼堅持下來的與我無關,如果讓人知道今天這裡發生的事,不止你跟我,餘家誰都無法獨善其身。”
餘瑾容看着謝臨淵絕對自己抗拒的姿态,冷笑一聲說道:“謝臨淵,你以為我為什麼敢出現在這裡?”
“我敢來,就能保證别人絕對無法發現。”
“還是你以為老皇帝還會放你回北疆嗎?”
“我實話告訴你,老皇帝這次召你入京,又将你賜婚下嫁給檀淮卿那個廢物草包,就沒想過再放過你們謝家了。”
謝臨淵眉毛微微上挑,帶着點無形的壓迫,又像是探究。
“陛下對謝家如何,都是謝家自己的命數,與娘娘無關。”
餘瑾容的神色越加冰冷了起來:“謝臨淵你不必在我面前裝模做樣,你不在乎自己你也不為二十萬定北軍的未來考慮嗎?”
“真的要跟這個昏聩無能的皇帝嗎?”
謝臨淵冷笑一聲:“這樣的說辭,是我今晚聽得第二遍了,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我們是為了小将軍着想。”餘瑾容這句話一出來,瞬間反應過來謝臨淵是在套她的話。
她猛然看上謝臨淵,臉上血色盡失:“九溟...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謝臨淵冷笑一聲:“不是怎樣?”
“是說驿站對我下手的事情貴妃娘娘不知道,還是說獵場的刺殺與娘娘無關?”
“娘娘的反應,可不太像啊。”
這一世似乎随着那個“檀淮卿”的到來,許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
也可能是上一世他為了報仇,忽略了許多細節,更不用想後來因為身中蠱毒,性情大變腦子早就被蠱毒折磨的神志不清。
在被砍死之前,他有整整半年全靠安神香和湯藥才能勉強入眠。
如果他沒料錯,餘瑾容跟那群朝巫族是一夥的,但是或許有點嫌隙。
餘瑾容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了:“不...你要相信我,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掌控的,也非我所願。”
“我是想,我今晚是想将你帶走的。”
謝臨淵眼神森然的逼近了餘瑾容:“怎麼帶走我?”
“将我斷手斷手的帶走?”
“然後把我當狗一樣的控制在手裡嗎?”
餘瑾容吓得哆嗦了一下:“不...我是想保護你的!”
“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她是想要在謝臨淵失去反抗能力之後帶走他,等到謝臨淵交出來對方要的東西,她就能和謝臨淵在一起了。
她隻是想要謝臨淵而已。
外面突然傳來迎春的聲音:“娘娘,陛下再找您。”
餘瑾容所有的情緒全部收斂了起來,像是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起身木然的離開了。
謝臨淵松了一口氣。
他的後背早已經被冷汗侵濕了,刺痛自心口出襲來,瞬間便如附骨之疽傳至全身。
謝臨淵狠狠深吸一口氣,痛感如潮水般退了下去沒有一點蹤迹。
他沒好氣的說道:“人都走了還不進來?”
檀淮卿眨巴着一雙八卦吃飽了的神情,從外面似笑非笑的走了進來。
他隻是想來看看謝臨淵的傷如何,誰知道吃到這麼一個驚世駭俗的瓜。
真是好大一個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