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淵收槍而立。
他很久沒有酣暢淋漓的使完這套槍法,上一世雖然後來武功恢複了,可是卻終究無法與健康的身體相比較。
不管是什麼樣武器和招數,都無法調動他身體内的熱血翻湧,他就像是個活死人一般。
檀十七也帶人端着早點上來了,謝臨淵瞥了一眼檀淮卿畫的那一堆東西,剛才刷槍的時候他就看到,檀淮卿在書桌上埋頭塗塗畫畫。
畫的看起來倒是有莫有樣的,就是寫的好多字曲裡拐彎的,跟什麼符咒一樣看不懂一點。
檀淮卿到也不介意他看:“這是阿拉伯數字,用來計算和記錄數字。”
謝臨淵皺皺眉:“那不是算籌嗎?”
檀淮卿想了一下說道:“它跟算籌的作用差不多,隻是長的不太一樣。”
“檀淮卿,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啊,你問。”
“你為什麼,做這些?”
“随手畫畫,醒醒腦子。”
謝臨淵盯着那些鬼畫符,緊緊抿緊了唇。
他其實,
他想問的是,
你為什麼在這裡,
為什麼為他做這些?
他想他們其實可以開誠布公的坐下來談談,他們兩個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鬼。
一個地獄歸來的惡鬼,一個奪舍還魂的野鬼。
雖然已經重來一世了,可是謝臨淵卻好似依舊處于上一世那種孤獨,冰冷,死寂。
他想要知道,檀淮卿是否和他一樣,抱有同樣的痛苦而來,那麼他們至少可以算是同類,不至于是他一個人這個世上凄凄惶惶。
可是開口那一刻,他又不敢。
他怕隻有他一個人是鬼。
檀淮卿看見飯菜都上齊了,便擱下了炭筆去洗手,然後招呼他過來吃飯。
謝臨淵看着檀淮卿離開的身影。
他意識到檀淮卿或許真的這不僅僅是個野鬼,可能還不是他們這個世界的野鬼。
那他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他來這裡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真的是為了自己而來嗎?
檀淮卿吃東西像是個小倉鼠,小包子一塞一個,然後兩頰鼓起來一動一動的,像是裡面有兩個湯圓在滾動。
配上臉上那一抹黑色的痕迹,倒真的有點像某種小動物。
謝臨淵看他吃的毫無知覺,放下了筷子伸出了手,捏住了檀淮卿的小湯圓:“别動。”
檀淮卿停止了咀嚼的動作,瞪着一雙不明所以的眼睛,任由那雙溫熱指肚帶着繭子的手,在他的臉頰上不輕不重的來回搓了幾下。
謝臨淵的眼神專注,就像是清晨練槍時出招時的那種專注,周圍空氣好像安靜了下來,檀淮卿感覺他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謝臨淵在幹什麼?
“好了,繼續吃吧。”
檀淮卿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搓了幾下自己的臉,含着食物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什麼啊。”
謝臨淵攥着筷子,心跳如雷,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怎麼上手幫他擦了。
隻是檀淮卿的臉皮怎麼比面皮還薄似的,他都不敢用力。
想到那種柔軟細膩的觸感,謝臨淵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又落在了那張臉上,他強迫自己收回目光,眼神卻又不可控制的落在了自己的指尖上。
剛才是哪個指頭來着?
檀十七看着兩個主子,一個嘴裡的東西嚼了半天也沒咽下去,一個盯着自己的筷子發呆。
吃飯吃的一點都不香!
看來今天的早飯做的不好,回頭扣廚子這個月的工錢!
大少爺和少夫人都沒什麼心情吃飯了!
檀淮卿今日去了天香樓,他有一段時間沒見沈久聞了。
鑒于昨天晚上做夢夢見沈久聞了,他覺得有必要再和沈久聞來一場偶遇,看能不能探出來點有用的信息。
為了避免引起什麼不必要的意外,檀淮卿沒有帶謝臨淵,就帶了林風去,檀十七要教蒼嶺鸠如何在檀府,成為大少爺的二号合格狗腿。
天香樓的孫掌櫃笑容滿面的迎上來:“爺,今天怎麼安排?”
“逛街逛累了,上胡清查,不用雅間就大堂裡給我找個安靜的位置。”
大堂的舞台上,一個漂亮姑娘蒙着面紗正在跳舞。
檀淮卿在現代沒機會欣賞,來到這裡倒沒想到還有這種福氣。
還有一方面的原因,他有些迫切的想要見到沈久聞,接受一些新的訊息,所以大堂裡比較顯眼。
不過沈久聞沒等來,他剛坐下一個身穿粉色紗袍鬓邊簪花的男子就過來了。
男子長的有些清秀,身段削瘦,看起來弱柳扶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