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淮卿覺得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他對建築其實并不是十分精通,但是他大學所學的專業裡面包括了工程制圖,建築工程的圖樣他略懂一點。
他隻是覺得這個設計似乎,有一點問題。
“有設計圖紙嗎?”檀淮卿問道。
李監工回道:“有的。”
李監工沒注意到,跟着檀淮卿一塊來的四個下人,除了檀十七其他三個連帶着謝臨淵,都不知道去哪裡了。
“拿過來我看看。”檀淮卿說道。
等候李監工拿圖紙的間隙,他用腳步來回丈量了明珠塔一樓的寬和長。
“呦,我說老遠看着這是誰呢,這不是我們大少爺嗎?”一道諷刺的聲音傳來。
檀淮卿扭頭看過去,是一個不認識的人。
長的濃眉大眼的,可能跟原主認識,就是聽着欠欠的語氣估計不合。
檀淮卿随即扭過頭,繼續專心自己的疑惑。
卓舟行見檀淮卿不理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纨绔每次見人都是鼻孔看人,明明自己滿身銅臭。
卓舟行:“檀淮卿我跟你說話呢!你聽沒聽見!”
檀淮卿瞥了他一眼:“沒聽見。”
這可把卓舟行氣壞了:“你耳朵落水聾了?”
檀淮卿看着他一身禦林軍的裝扮,猜測可能是被調出宮負責守衛這裡。
扭過頭小聲問檀十七:“他誰?”
檀十七偷摸瞟了一眼卓舟行,也小聲的說道:“副都禦史卓大人家的二公子。”
卓舟行看着兩個人在那邊悄悄私語,完全無視他的樣子:“你兩在背着我說什麼呢!”
聽見這話,檀淮卿聲音不大不小的說了一句:“怪不得嘴這麼臭。”
卓舟行頓時提高了嗓門:“你說什麼!”
這個檀淮卿怎麼今日變得這麼陰陽怪氣!
檀淮卿擡腳上二樓:“沒說什麼,卓公子沒事還是幹好自己的活吧,小心回頭我參你個擅離職守。”
卓舟行瞪大了眼珠子:“你說什麼!檀淮卿你是不是瘋了,你敢參我!”
檀淮卿轉過身,确保卓舟行能看到他的腰牌:“在下雖然沒有卓大人副都禦史那樣彈劾上下的權利,可也是陛下親封的從一品光祿大夫。”
“你猜今日這件事傳出去,卓大人會不會大義滅親。”
卓舟行被檀淮卿這一句差點氣絕,他這個中郎将才四品,他跟檀淮卿吵架,他爹能給他定個以下犯上!
檀淮卿的嘴皮子怎麼變得這麼利索了,他們兩個以前明明是勢均力敵!
這時李監工正好拿了寶塔設計圖過來,檀淮卿拿過圖紙:“李監工你去忙吧,如果有事情我會叫你的。”
李監工看着檀淮卿,又看了看卓舟行,這兩位都是爺,要是真的鬧起來他還是走吧。
檀淮卿拿着設計圖,按照上面所畫比對着實物,一步一步的開始檢查。
卓舟行翻翻白眼:“看得懂嗎,裝的還挺像那回事。”
那張圖他都看不明白,他的職責就是看着這個塔。
檀淮卿沒有理會他的話,把七層樓全部轉了一遍之後,又走到寶塔外面,在寶塔外圍用腳步丈量了一下距離。
這一量,這個明珠塔,可建的大有文章!
一三五樓裡面的空間和他用腳步丈量出來的實際空間,每一層都有一米的誤差。這樣的誤差,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隔出來一個小暗室。
可是圖紙上完全沒有這個東西的存在,怪不得這幾層的窗戶和其他幾層略微不同,還放置了巨大的鏡子,就是在視覺上擴大空間感,讓身處其中的人感覺不到這點差距。
檀淮卿檢查的時候,還注意到這幾層樓每一層,在同樣的拐角位置都多出來兩個看似普通的石榫卯,上面刻畫着一個細微不惹人注意的符号。
卓舟行看着檀淮卿來來回回的倒騰:“不是你幹嘛呢,你别又是在打什麼壞主意,這可是陛下欽點的明珠塔,出點什麼事你爹可摟不住。”
他跟着檀淮卿,一是好奇這纨绔今天怎麼這麼安靜,二是怕他在這裡面闖出來什麼禍。
如果以往他說這些話,檀淮卿早就跟他幹架了。
今日卻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就離開了。
卓舟行感覺檀淮卿剛才看他的眼神,好像再看路邊一條狗。
有一種莫名其妙被人當狗忽略的感覺。
卓舟行伸手就要去抓檀淮卿,今天他必須的給自己說清楚,他剛剛那個眼神到底什麼意思。
可是手還沒摸到檀淮卿,淩空出來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力氣之大幾乎要把他的手腕捏碎了。
“啊,痛痛痛!”卓舟行大叫起來,對方松了手。
他一邊揉着手腕一邊扭頭抱怨:“你誰啊你,用這麼大勁!”
看清人之後,手上的動作停止了,舌頭開始打結:“謝...謝臨淵,謝小将軍!”
卓舟行臉上出現欣喜的神情,他做夢都想參軍上戰場,可是他爹和他大哥不同意,最後雙方各退一步當了禦林軍。
謝臨淵就是他的目标和夢想,如果可以他恨不得離家出走一路奔赴北疆,就是怕城門還沒出就被他大哥抓回來打斷腿。
謝臨淵看着想對檀淮卿不懷好意的卓舟行:“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卓舟行這才想起來,哦,那個纨绔和謝将軍成親了。
暴殄天物啊,世道不公!
檀淮卿怕兩人打起來,忙說道:“跟我鬧着玩的,副都禦史卓大人家的二公子。”
卓舟行立刻不滿的說道:“我自己有嘴!用你給我說!”
說完非常虔誠恭敬的行了禮,眉開眼笑的說道:“在下卓舟行,字慎初,家中行二。家父副都禦史卓謹信,家兄大理寺少卿卓崇澤。”
檀淮卿眯了眯眼,這是謝臨淵的小迷弟啊,眼神有些揶揄的看着謝臨淵。
謝臨淵被檀淮卿這一眼看的莫名其妙,隻是卓舟行還在等着,他與卓舟行年齡相仿,是以也端正的回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