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帝聽着沈憬的話，腦子裡卻閃過檀淮卿的話，原本對于檀淮卿的話他隻是考慮态度，如今聽到沈憬都這麼說了，突然覺得這個檀淮卿，雖然是個草包但是偶爾說出來幾句話，還是很有用的。

昭德帝臉上浮現一絲笑：“沒想到沈卿的話，倒是跟一個人不謀而合。”

沈憬愣了一下，弓下腰說道：“臣愚鈍。”

“行了行了就按照你說的辦吧，你下去準備吧。”

沈憬退了下去，昭德帝的目光落到了周喻和工部尚書李榮建的身上：“明珠塔失竊案件查的怎麼樣了？”

兩個人齊齊跪在地上：“陛下恕罪，臣等無能。”

昭德帝一手抄起來硯台咋了下去，隻是這兩日體虛硯台剛剛好摔在兩人眼前，四分五裂。

“朕看你們不是無能，是蛇鼠一窩！”

工部尚書李榮建負責明珠塔的各項事宜，禮部尚書周喻則負責各種奇珍異寶的安排，明珠塔失竊這麼多天了，這兩個人就隻有一句無能。

那麼多奇珍異寶在衆人眼皮子地下就那麼不翼而飛了？說出去隻怕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在民間甚至有人結合那晚的月光異象，說是天上的仙人下凡取走了珠寶，說這些珠寶原本就是屬于神仙的，所以才能在大白天消失的無影無蹤。

昭德帝聽見這個說法的時候，氣的險些厥過去，當下就氣的命人将彙報的人拉下去砍了。

周喻和李榮建吓得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隻敢口中叫着冤枉求陛下明察。

要不是顧忌着這兩人對他還算忠心，他恨不得在事發的第一時間就把這兩個人一塊下大獄。

這時太監通傳：“陛下，大理寺卿餘大人求見。”

昭德帝一臉不耐煩的沖這兩人說道：“給朕滾出去！”

兩人出去的時候大理寺卿餘衡帷正好進來，三人打過招呼變兩邊走開了。

餘衡帷看着兩人的臉色，就知道皇帝今日恐怕又是發脾氣了。

從前昭德帝雖然稱不上什麼絕世明君，但是也算是勤勉善聽，雖說有些狠戾在身上，但是卻喜怒不形于色。

這半年來皇帝動不動就罷朝，性格變得易怒沖動。

餘衡帷跪安之後起身：“陛下，明珠塔失竊案件有進展。”

昭德帝微微後靠：“說來聽聽。”

“臣在雲渺湖的岸邊發現了生石灰和火石，有人将高純度的火石和生石灰一起投入雲渺湖。”

餘衡帷頓了一下：“生石灰遇水沸騰生熱，從而引發火石在水中燃燒，散發出大量的白煙并且使湖水表面沸騰，緻使躍出湖面的錦鯉大量死亡。”

“至于錦鯉躍出水面，是有人專門喂這些魚吃了加了藥的魚食，是民間的小把戲了。”

雖然早知道是人為，可是聽到餘衡帷調查清楚那一刻，昭德帝心中還是怒不可遏。

心髒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樣，生拉硬扯的郁結難受，甚至指尖都開始微微顫抖，臉色微微發紫青筋暴起。

昭德帝的呼吸像是冬天漏風的窗戶一樣，粗喘着呼了兩口：“那道彩虹呢？是什麼！”

餘衡帷的腦海中閃過在湖邊尋找到的一些碎片，雖然已經被打碎，但是餘衡帷還是在裡面發現了孔雀石的痕迹。

整個倉鴻國能用孔雀石的，隻有一個人。

餘衡帷目光一沉：“臣尚未查清。”

昭德帝似乎找回來了一點神智，目光沉沉壓下去：“民間小把戲能糊弄的了堂堂大理寺卿？就算魚食是小把戲，造成彩虹和雲渺湖錦鯉死亡也是小把戲嗎？”

餘衡帷又趴低了身子，是一個請罪的姿态。如果不是這個事情，餘衡帷怎麼也想不到有人竟然能做出來這樣純度的火石，并且和石灰石的比例相當精準。

少一分則無法讓湖水沸騰錦鯉燒死，多一分則可能造成大面積的火災，直接将整個雲渺湖連帶着明珠塔燒成一片廢墟灰燼。

昭德帝冷笑一聲：“這樣的人全天陵恐怕也找不出來幾個，給朕把他找出來！”

“淩遲處死！”

不管是誰，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此戲弄他，殺了他！

一定要刮了他！三千刀淩遲處死才能稍微洩他心頭之恨！

餘衡帷深深磕了頭：“是，臣遵旨。”

昭德帝看着餘衡帷話鋒一轉：“容兒聽說你今日進宮，你們兄妹許久未見，趁着現在時間還早，去看看她吧。”

餘衡帷卻一闆一眼說道：“臣身為外男出入後宮，于理不合。”

“臣告辭了。”

說完餘衡帷退了出去，昭德帝臉上出現一點松快的神色。他雖然寵着裕貴妃，卻不代表想看着餘家分他手中的權利。

謝家那樣狂妄不知好歹的有一個就夠了，他可不想再養出來第二個狼子野心。從方才餘衡帷的表現來看，餘家倒是沒有因為女兒的得寵，忘了他們身為臣子的本分。

一通脾氣發完心口像被堵住一樣，昭德帝劇烈的咳嗽起來，一旁的太監連忙奉上一盞茶：“陛下這是娘娘特意命老奴備下，您消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