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是一個錦繡人家養出來的金玉公子,該是一副藏鋒斂穎的翩翩君子。可是金玉之氣絲毫沒有不說,還時常透露出來一股莫名的憨率,卻又在某一刻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銳。
比如當下。
“太子要造反!”檀淮卿沉思了一秒,有些猶豫的說道。
謝臨境閉了閉眼,這也屬實是有點太過于敏銳和直率了。雖然他也想到了這一層,可那是一國儲君,他輕易不敢置喙。
謝臨淵更是恨不得堵住檀淮卿的嘴,他這個大哥可沒有他好糊弄。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謝臨淵逼近了檀淮卿的耳邊,一字一句道:“太子沒有造反。”
他指的是上一世。
上一世唯一一個造反的就是他,太子上一世被幽禁之後,郁結于心整日酗酒最後失足從高台墜下身亡,皇後聞此噩耗落發出家不出宮門半步,後來好像也是自焚還是怎麼了,反正也是死了。
檀淮卿神态嚴素的說道:“我沒有胡說,明珠塔說白了不過是失竊,稱不上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
“那些被收押的禦林軍家裡多多少少也是有門道的,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把昭德帝哄好了。”
“就算是要殺幾個人洩憤,也不至于全部殺了。”
“況且現在正值固州之亂,把這些人殺了還不如讓他們去平叛,豈不是更好?”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些人犯了連去平叛都沒有機會的罪。”
檀淮卿挑了挑眉:“除了謀反還能是什麼?”
謝臨境聽完說道:“雖然猜測有些大膽,但也不是無的放矢。”
語氣是輕柔的,可是目光卻帶了幾分鋒利之意,似有若無的在自己的親弟弟和檀淮卿身上打轉。
他現在不止覺得這個檀淮卿奇怪,甚至覺得自己的這個弟弟也有點不對勁,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什麼心照不宣的秘密,聯起手來在瞞着衆人。
檀淮卿一聽有些得意的看了看謝臨淵,就好像是在說,看,你哥都說我聰明了。
謝臨淵有些不服氣的說道:“固州之亂不過一群烏合之衆,嚴...”
檀淮卿在桌子下面猛然踩了謝臨淵一下,接話說道:“嚴格來說不足為懼,可是昭德帝在這個當頭殺了這些人,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謝臨境沒有在意檀淮卿的話,而是目光帶着隐隐的探究看着自己的弟弟:“你剛想說什麼?”
謝臨淵繃緊了嘴,他剛才差點脫口而出,說出來上一世的事情。
上一世固州之亂雖然聲勢浩大,但是不過是一群烏合之衆,後來嚴康時自請命出征平叛,不過半個月就大勝而歸了。
檀淮卿咳嗽了兩聲:“世子爺,您這個親弟弟您還不了解嗎?”
“莽撞率直,有些話不過腦子,自己估計都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
謝臨淵有些不服氣的看着檀淮卿,檀淮卿帶着一點狡黠的笑意回視。
謝臨淵隻能氣鼓鼓的說道:“本來就沒想好,還被人打斷了,現在更想不起來了。”
謝臨境微微垂下了目光,他的推斷沒有錯,他的這個弟弟和這個弟婿,的确是有什麼秘密瞞着旁人。
隻是當下也不急着弄明白他們兩之間的秘密,謝臨境相信自己的弟弟,若不是什麼心性純良之人,他絕對不會與之為伍。
看兩人相處的模式狀态,就知道自己的這個弟弟恐怕是已經非常認可檀淮卿此人了。
罷了,想來兩個人的秘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總不能是把天捅漏了。
謝臨境看着檀淮卿說道:“我記得明珠塔失竊案是交給了大理寺,下午去面聖的嚴康時和餘衡帷應該是跟陛下說了什麼。”
檀淮卿點點頭:“可能是通過明珠塔失竊案無意查到了什麼,這些東西恐怕讓昭德帝懷疑太子插手禦林軍,不然也不至于在大過年的下這麼一道聖旨,可見一定是氣急了。”
謝臨境目光一凜,神情有些微妙的看着檀淮卿:“無意?”
“檀少爺是說,明珠塔失竊案和太子無關?”
檀淮卿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謝臨淵的大哥竟然敏銳至此。
謝臨淵适時的輕哼了一聲:“說了讓你别胡說八道,我兄長是什麼樣的人物也是你能糊弄的。”
“兄長他的意思是說,如果查到明珠塔失竊案和太子有直接關系,恐怕殺得就不止是那些負責值守的禦林軍了。”
謝臨境微微後仰,平淡的目光落到了對面的兩人身上,不鹹不淡的反問道:“哦?”
檀淮卿懶散說道:“害,我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富家公子哥,不過無聊随便說兩句。”
謝臨境微微笑着說道:“富家公子哥?”
檀淮卿點點頭,順便拿起來桌子上精美的糕點吃了一個。
“張口就說太子謀反?”
差點被糕點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