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絲毫沒留意瑪姬使給她的眼神,吃驚地說:“可我才是瓦爾諾小姐呀?”
“您是也是瓦爾諾小姐?”布盧瓦親吻的動作一頓,吃驚地擡起頭來,黑色的眼睛困頓地滴溜溜轉,“這麼說,是有兩個瓦爾諾小姐了?”
“不是呀…”凱瑟琳還想說話,瑪姬趕忙打斷她,她的手還被布盧瓦緊緊攥在手心裡,但她根本不敢掙脫,生怕驚動他。
“布盧瓦先生,”她反手握住布盧瓦幹瘦的手,笑着說,“沒想到您真的來參加宴會了,想來是亞當邀請您的吧…”
這個該死的亞當!她就說他今晚怎不見人影!
“沒有呀,”盧布瓦先生更加困惑了,“我花了三天三夜和一個戲作家打牌,好不容易輸給了他,請他帶我進來的,為的就是與您見面呢,公爵小姐。”
他将瑪姬柔膩白皙的手握了又握,仍然不松開,凱瑟琳可沒想那麼多,隻覺得這個人全無禮數,不高興地皺起眉頭:“你是誰?為什麼管她叫我的名字?”
哎呦我的大小姐!您可真是天真到家啦!盡管瑪姬忍了住連連翻白眼的欲望,還是自暴自棄地歎了一口氣。
“可…您曾說您是瓦爾諾公爵的女兒的呀,您還帶走了貝麗卡呢!”布盧瓦眨了眨眼睛,挂着青黑眼袋的混濁眼珠子裡閃過一絲疑窦,“您總不是故意欺瞞…”
謝天謝地,凱瑟琳總算有點腦子,終于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了,但她反應過來,并不等同于她想出了解決這一事情的方法,可憐的小姑娘要到今晚十二點才滿十八歲呢,現在隻能半長着嘴巴,呆呆地愣在原地了。
隻要布盧瓦随便在邊上揪一個人,就能問明白她們兩人的身份,因此瑪姬根本不可能厚着臉皮說她是什麼瓦爾諾公爵從未公之于衆的女兒,但直接說出真相,那可真是洋相盡出——要是讓公爵知道她頂着他女兒的名頭幹了什麼勾當,不免要大發脾氣,把她趕出家宅的。
電光火石間,瑪姬先在心裡頭把亞當罵了個狗血淋頭,罵他行事不周,罵他做事情想一出是一出,罵他不顧女孩子的名聲。
然而亞當是暫時無法出現的了,她罵完了還是得獨自面對這讓人恨不得鑽地縫的場面——凱瑟琳是指望不上的,看她眼眶微紅,千萬别在大庭廣衆之下羞哭出來才好。
“我看您是神志不正常了,”瑪姬深吸一口氣,試圖抽回手,她用力掙了掙,卻是紋絲不動,隻好作罷,那手已經被攥出濕漉漉的汗水,她故作不覺,“我是吉許家的,她才是瓦爾諾小姐呢。”
“您方才說過您認識我的,”布盧瓦兩條稀疏的眉毛壓了下來,顯得眼睛陰森森地,“‘沒想到您真的來參加宴會了’,這說明您認識我!你就是與那亞洲小子帶走貝麗卡的人!”
他的聲音大了點,周圍人都好奇地望了過來,好在樂隊又重新奏起舞曲,他們又沉浸在音樂和舞蹈中了。
“我沒說我不是。”瑪姬拽着他往露台走去,凱瑟琳扯了扯她的衣角,使眼色問她能不能先走一步,她實在沒臉待下去了,這眼神交流被布盧瓦捕捉到了,他連忙大叫起來:“好哇!真瓦爾諾小姐,難道您也是共犯嗎!如果不是,就請您留下來,聽聽這吉許小姐的詭辯吧!”
凱瑟琳漲紅了臉,半晌輕聲懇求說:“先生,您太無禮了!看在這麼多人的份上,天呀,别像抓囚犯一樣抓着她的手腕了!”
“我不放!”
“您松開!”
“我不放!”
這分明是箭拔弩張的一幕,瑪姬卻忍不住想笑,好在她還能記起自己身處何處,連忙繃緊了嘴角,結果導緻她臉部表情尤為怪異,就像是抽筋了般難看。
凱瑟琳累了,盧布瓦終于能從這小孩子般的鬥嘴中抽出身來,他掀起眼皮,冷冷地看向瑪姬,此時他的眼中已經沒有傾慕,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算計:“你欺騙了我,把我的貝麗卡從我身邊帶走了!你這個不知廉恥的潘多拉!我現在就要跳上台階,用最精确的語言,告訴向在場的人你的惡行!”
“如果我這麼做的話,你就會身敗名裂,”他奸邪地笑起來,得意洋洋,“可我是一個善良的、憐香惜玉的人,隻要您給我…”
布盧瓦忽然尖叫起來,聲音尖利得足以與舞池中發出尖銳笑聲的女人媲美,他那隻制梏着瑪姬的手此時被一隻鐵爪一樣的大手牢牢鉗住,痛得他五官扭曲,面色蒼白。
“我注意你很久了,先生。”來人冷冷說,“恐怕您的所作所為,已經足以讓護衛把您給丢出去了。”
“是克利夫特。”凱瑟琳在瑪姬耳邊嘟囔,她做夢一般地看着克利夫特,“他長得這麼恐怖,沒想到卻是這麼一個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