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上,三人呈三角形對立而站,互相沒說一句話。
過了一會兒,其中一角實在受不了這種怪異的氛圍,率先打退堂鼓。
中年男人左看右看,抹了一把眼睛,語帶哽咽,“我得回去做遊戲了,先走一步,多謝宋總慷慨,項目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完他匆匆逃離這個被莫名磁場籠罩的陽台,轉眼間背影就消失在前方。
三角形被打破,隻剩下兩人相對而立,宴會廳燈光明亮,将一切都照得一覽無餘。
宋平淵将視線從賀泯的手表上移開,淡聲問:“不喜歡愛情故事,那你喜歡聽什麼樣的故事?”
賀泯看了眼中年男人離開的方向,随意應道:“自我奮鬥的勵志故事吧。”
“像你在國外創業那樣嗎?”宋平淵說:“聽說無泯很多合作都是從别人那裡搶來的,很辛苦吧?吃力不讨好,多不值得。”
賀泯走近陽台圍欄邊,雙手搭在陽台邊沿,從口袋裡抽出一支煙拿在手中輕輕敲着,“生意場上,不争搶一點,怎麼赢?”
宋平淵贊同道:“是,生意場上是如此。不過生活中還是安穩些,否則容易得不償失。”
“沒辦法,創業的時候習慣了。”賀泯低歎一聲,“得不到的,自然要搶過來。”
賀泯将手中的煙夾在指間,又抽出另一支遞給宋平淵,遞到一半又将手抽回,笑道:“我忘了,你不抽煙。”
他掏出口袋裡的打火機,黑色金屬質感的打火機握在指間,打開蓋子摩挲着滾輪,幽藍色火焰蹿出的一瞬,手中煙也被點燃。
賀泯點了煙之後也沒抽,就這麼夾在指間任它燃燒着。
宋平淵看着他抽出打火機,那熟悉的樣式在眼前慢放好幾幀,金屬殼上的标識清晰可見。
生平第二次,他覺得一個人有些礙眼。
——
宴會接近尾聲,張青雨挽着宋平淵的臂彎,站在宋父宋母身邊目送賓客。
先送走生意夥伴,再告别親朋好友,最後兩人揮手和宋父宋母告别,今天這場宴會徹底結束。
維持了一晚上的端莊體态,張青雨一上車就軟在後座靠背上,長長舒出一口氣。
“累了?”宋平淵坐在她身邊,伸手攏着她肩頭,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休息。
張青雨靠在他懷中,搖了搖頭,“還好。”
宋平淵輕吻她發頂,動作輕到張青雨都未曾發覺。
“休息一下吧,到家了我叫你。”宋平淵低聲說。
黑色轎車平穩行駛在路面,車内散發着沉靜木質香,低調香味在鼻間遊蕩,晃晃悠悠鑽入鼻腔,伴着低柔的音樂聲,催人入眠。
懷中人閉上眼迷迷糊糊地睡着,身後的人卻隻低垂着眼看她的側臉。
車窗外閃過的路燈一盞又一盞,光線落在她臉上忽明忽暗。
宋平淵擡起手,輕撫着她臉頰,眸色沉沉。
‘雀落’很快就到了,張青雨恰好在這時醒來,眼神迷蒙地坐直身體,在原地呆坐了一瞬才清醒過來。
到了家中,客廳的窗戶沒關,晚風吹進來,窗紗便飄搖起來。
别墅雖然沒有一眼望去滿是霓虹的景象,但勝在安靜隐蔽。陽台外是瑟瑟竹林,再往遠處看是平闊的馬路,遠隔在竹林之外。
張青雨換了鞋子,緩步走到陽台,手臂撐在欄杆上,靜靜感受夏夜晚風的輕拂,竹葉随着風拍打搖擺,簌簌聲不停歇。
這幢别墅買得很好,地處繁華卻不吵鬧,周圍鄰居素質很高從不曾鬧過紅臉,四周景緻更是一絕,精緻唯美。
偏偏,這是宋平淵買的‘婚房’。
想到這件事,張青雨就有些想笑,當她笑出聲時,宋平淵恰好從身後走來。
宋平淵遞了一杯蜂蜜水給她,自己則端着一杯淺色香槟酒,問道:“笑什麼呢?”
張青雨接過蜂蜜水喝了一口,淡淡的甜味漫入喉舌。
她改了口味不喜歡太甜的,宋平淵一直都記得,連蜂蜜水都隻是淡淡的甜味。
“突然想起來,當初你說這幢别墅是你買的婚房,眼光不錯,地方很好。”張青雨說道。
宋平淵點頭,“你住得習慣就好。”
“好房子誰會住不習慣?”張青雨笑他,“就是可惜讓我先住進來了,再過半年你也不能稱這裡是婚房了。”
宋平淵沒應話,端起手中的香槟喝了一大口,片刻後才笑着回:“沒什麼可惜的,因緣際會,你就是最合适的主人。”
“怎麼突然說這個?”宋平淵側首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