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三日後真的要把曾大娘子趕出去嗎?”侍從臉色有些為難地說道。
“别來煩爺”
王荃擰着眉毛,說不上什麼心情,想起剛才那件事心口間,跟壓了一個石頭似的煩悶難受,每次同她說話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還在他面前秀夫妻情深一說,天下那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偏偏喜歡嘉王那種破腳。
他眼睛轉了一轉,狹長的眼眸眯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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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嘉王與嘉王妃大婚之日,外面都熱熱鬧鬧的,姜易水還記得那會兒,她是晚上的時候穿來的,現在已有兩三年了,今日人少沒什麼生意,冬鶴他們又剛從學堂回來。
外面還有積雪未融,小角小荷他們去集市上買了肉,炖了雞炒了幾盤素菜,圍在桌子前吃飯,他們自從上回,已經好久沒有這樣一起吃飯,姜易水知道她們是為了安慰自己,但是不知為何她一點也不在意,隻有一片刻傷心,其他的什麼情緒都沒有,大概是因為王荃那件事讓她有些為難。
小年今日穿了一身素白色的裙子,袖子已經蓋不住手腕,冬日裡也隻添件襖衣。
這半年以來自從她在街邊擺攤,生意越來越好,有時還會有富貴人家請她來治病,她漸漸在醫術上更加精湛,更加自信,整個人容光煥發的樣子連小角也看出來了,她忙得幾乎甚至沒有更多的時間關心她周圍的人。
年雲行她比原來的時候高了,胖了許多,臉蛋也不是蠟黃色的模樣,更加白淨精神了些,平時除去掙的錢兩,給小年的還有月俸,她底下有妹妹弟弟,瞅了瞅朝花手裡的小玩意,她放下筷子鄭重的說道“今天好不容易閑些,難得聚齊一次,作為這裡的主子,我來重新交代些事情。”姜易水從前廳拿來賬目和算盤,“今天是一月十日,藥鋪從無人問津到如今的成就,各位功不可沒。除去你們每月的俸祿,今天額外多倍發一次!”
在場除了姜易水沒有人笑得出來,“怎麼都哭喪個臉?”
“多謝夫人,但實在不需要,院裡各位的吃穿住行都是您負責的呢,沒幹什麼活,拿那麼多銀子我們都心裡愧疚的厲害。”小角說話聲音逐漸降低,慢慢低下了頭。
年雲行也點點頭道“是啊,我們現在的俸祿都夠用的,不用再給了。”年雲行家裡是行商的,又跟了姜易水怎麼多年,未免也太大手筆了些,雖然賺的多,但除去日常一些食材和其他雜事,還有房錢一百兩,基本上進了他們這些人手上。每回拿在手裡沉甸甸的銀子,心發愧疚,她笨手笨腳腦子不太靈光,一不小心地弄傷了人,要是其他老闆,早就把人趕了出去。再加之今天這頓飯本想安慰夫人,讓她心情好點,都怪她嘴笨的不知道說什麼才能讓夫人高興。
姜易水在心裡哭笑不得,為何發工資還不開心,小角小荷她們沒日沒夜得忙碌伺候,年雲行又在前面店鋪幫了不少忙,冬鶴又在外面介紹生意,她覺得這樣報酬理所當然。
難道她們覺得自己沒有幫了多少忙,愧疚不敢接?看了看手中的銀兩,就這樣直接給她們也許大概不會被接受,反而還會讓她們更加不安,得換種說法來。
姜易水幹咳兩聲“明面上作為藥鋪的老闆,你們跟着我吃了那麼多苦,多少天忙裡忙外,作為當家的發一些體恤罷了,在私下你們同我一心,是家人,是朋友。”她拉過年雲行的手,“小年,回去買身合适的衣服,你現在是個大姑娘了,對自己好些。”
年雲行紅了臉,沒想到這也被夫人瞧了出來,害羞地拉着衣袖“哪有……”
小角狠狠地點頭,打趣說道“這有什麼害羞的,我們小年成大姑娘了,這些日子又吃胖了些,長得跟京城的閨閣中的小姐沒什麼兩樣兒。”她裝腔似的上下掃了一眼又道:“要是換件衣服就更好了,還不如我前些日子,在華商房相中的那幾樣兒。”
“那些都太花裡胡哨了,我不喜歡……”
小荷捂着嘴笑道:“要說花裡胡哨,和夫人的衣服比起來……那件還差得遠兒呢!”
姜易水故作生氣,撅着嘴道:“女人穿花裡胡哨的怎麼了,正值花季莫不要浪費了才好。再說了我哪一件衣服穿在身上不好看?”
“好看,好看”小荷又笑道:“夫人天生麗質,花顔月貌誰都比不了呢。”
“這還不錯”姜易水滿意地點點頭。
“是啊,要不是殿下怎麼會那麼喜歡夫人,每日每夜都往這邊跑呢。”
姜易水揚起的嘴角又垮了下來,怎麼好端端地又替他了?
“我…我不是故意替的,我一時高興……就忘了。”年雲行頌拉着頭,剛剛不應該這樣說的,好好的氣氛又被她攪和了。
姜易水道:“不用忌諱,我與他本來也隻是各求所需而已。他身份尊貴,又一直都是金枝玉葉,而我既不受旁人待見,又不能為他帶來任何利益,這種關系,如昙花一現什麼都沒了。”她一直以來都在為自己打算,來去自如不留任何牽挂,即使情到深處也能急時止損。
“能想清楚就好”年雲行拿起茶水,“夫人,我敬你一杯!”一大口喝完,燙得她喉嚨發疼。
“好燙……”
桌上的小荷,小角都被逗笑了“傻姑娘,這是剛出的熱茶,怎麼不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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