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除姜易水外，無人不震驚。

姜易水有些詫異，他本來就沒有腿疾，雖然在她眼前有些破綻，但在外行人看來的确是個殘廢，不知他是如何逃脫别人的法眼，但長久以來裝模作樣的做派她是習慣了的，隻不過他今天突然攤牌是為了她替自己說話嗎？

皇後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連尊稱也顧不上了“七皇子，你是說，你的...腿已經痊愈了？”

“回皇後，已經完全痊愈”嘉王颔首道。

“這樣好的事，為何不早些說出來？”皇後斥責道。

姜易水在一旁默默地不說話，嘉王輕笑一聲“起初小腿能走動時還有些疼痛，慢慢地日子久了便能正常走路，先前戰事緊急，兒臣又覺得不是什麼大事，便先瞞了下來。”

宸王似笑非笑道：“這真是天大的好事，七弟不久前剛剛成婚，現下腿傷又好了起來，真是令人

屏風後傳來一陣輕笑，劉欲說道“今天鬧來鬧去，寡人也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姜易水與嘉王并肩走在一起，兩人沉默許久。

“你...”姜易水先開口道。

“嘉王殿下，側王妃！”張公公從後面追上兩人。“留步。”張公公跑的氣喘籲籲，微笑着做了個請的手勢。

姜易水下意識瞅一眼嘉王，見他神色從容，忍不住問道“這是？”

“聖上口谕，天色已晚，考慮到王府的地方，想留嘉王和側王妃在宮中一晚。”

成年的皇子在宮外一般都有自己府邸，聖上這是還有什麼話要交代的吧，姜易水直覺告訴自己一定還有事在等着她。

張公公一邊領着路，一邊給姜易水介紹着四周的山山水水，還有一些房屋有多金貴，多麼的奢靡，花了幾個月的時間。

姜易水在心中也不禁感慨，一眼望去，大紅柱子上的龍紋一雕一刻，怒目圓瞪曲盤在柱身上，生龍活虎跟非常精緻。門匾上都鑲了純金，宮殿裡陳設也更加精緻，地上鋪滿金絲浮雕花紋的地毯，琉璃瓦宮燈，楠木院花紋的書案，院中還有各種精心栽培的花朵，上頭還有蝴蝶在采蜜。

姜易水眼梢掃過，不敢多看唯恐顯得沒見過世面一樣，有的地方多停留了幾眼，心想怪不得一個個都掙破頭，争權奪勢，這麼好看的東西誰不迷了雙眼。

跟着張公公指的方向看去，她曾來皇宮三次，但都沒有想這樣般閑逛，每回火急火燎地趕來，又心急火燎地走。

“這是牡丹亭，平時夏日在這裡最為涼快，南邊還有小風吹着。”張公公感慨地說。

嘉王揚唇笑道：“小時候，就愛躲在這裡的一處假山看書，時間久了，便知道父皇在這湖裡，養了好多條魚，本王天天喂它們，結果個個喂得肥大，就被本王撈了上來做成了菜，後來被父皇知道好一頓訓斥。”他聲音柔和，眉眼帶笑，像是一時感慨。

嘉王今日穿的一身黑袍繡蟒的衣服，與他平時穿的牙白色袍溫潤的樣子有所不同，有種别樣氣質，顯得更穩重威嚴一些。

張公公也笑道“老奴還記得，那些魚都是别人讨好聖上，找來的魚有價無市。”

再珍貴的東西，也不過是一個任人共賞的玩物，什麼真金白銀，生不來帶不走。

“嘉王，側王妃，椒房殿到了，請二位快進去沐浴早些休息吧。”張公公帶了侍女說道：“好好服侍側王妃。”

“側王妃，随奴婢進去吧”為首的侍女低頭說道。

姜易水與他幾日都未曾見過，今日也是冷臉看着自己被冤枉，更是一句話也不同她說。眼下已經無事，想回去休息一番，眼皮子快睜不動了，想問張公公能否再挪出一間宮殿湊合一晚，但免得有又顯得她多事了便就這樣了。

“這是？”姜易水看到中間有個凹槽，裡面是早已備好的池湯，霧氣彌漫整個浴池。

“這是池湯能調養生息，這裡的水可保幾個時辰變涼，聖上說側王妃累了一天，專門吩咐的。”

“多謝聖上體恤。”

那侍女依舊低着頭，輕聲問道“王妃可否需要奴婢擦背？”

平時習慣了自己一人沐浴的姜易水立即拒絕道：“不了，我自己可以。”那侍女福了福身，又一言未說退了出去。

池湯上還飄着花瓣，她先蜻蜓點睛般的用腳尖輕輕點水面試探水溫，被她這麼一點，水面泛起微波，水溫剛剛合适，便慢慢走下湯池坐在裡面，霧氣朦胧，還有好聞的香味。

她抹了軟膏塗在身上，原本白如紙的皮膚現在透着淡淡的粉紅，拿來枕巾搭在腦袋上，仰着頭看天花闆，再看看旁邊的衣架子。

浴室寂靜無聲，天花闆上的蝴蝶角的花紋突然開始轉動，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竟變成了一張猙獰惱怒的人臉。

不知何時宸王坐在對面椅子上，他臉上表情猙獰可怖，手裡提着一把劍柄。

劉鴻憤恨地喊道“賤人！都是你耽誤本王的大業”

姜易水帶些哭腔說道：“都是你咎由自取，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