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習慣這樣相處模式,開始她還有所反抗,可後來發現一切都是徒勞,府裡不少人背地說她是狐媚妖女。
嘉王來得太晚,他系着披風帶了些夜間的涼風到屋裡,見床上的女子問道“怎麼還未不睡?”
姜易水“你日日夜夜的來,如何能安心入睡,彼此折磨還不如放我離去。”
他錯開眼看向那旁邊的書案道:“我隻是來看看你,今夜我去别處睡不打擾你。”
姜易水道:“裝什麼正人君子,你不是每日每夜都把我關在這裡做你的玩物?”
他雙眸閃過一絲悲痛,擡手抽開披風又褪去外袍,欺身上前掀開她的裙子。
姜易水道“你到底……到底什麼時候放我離開?”
他望向她明亮的雙眸道:“……這段時間還不可以。”
“為何不可以?”
事畢,嘉王為她掩好被子,坐在床邊扶額靜下心神道:“總之不可以,外面已經亂成一鍋粥。”
姜易水道:“你放我出去,現在我的身份和你沒有任何關系,做任何事也不會影響到你。”
他冷冷地道:“你想都别想!我一旦放手,你就會逃得遠遠的讓我再也找不到。”
她雙眼通紅道:“那也總比和你在一起要好!我已經受夠了。”
“别碰我!”
他溫柔地笑道:“隻是挨了你一下頭發你就應激成這樣?”
姜易水攏過頭發煩躁道:“我不喜歡你碰我。”最後兩個字她沒有說出口,她咬緊牙關,隻覺得滿滿地羞恥。
“……”
她難以啟齒道:“你最好快些放我出去,我不喜歡被人困在這裡。長樂現在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到時一定會露出破綻。”他想做什麼,她早就猜透了,現在琢磨他的心思也不難,無非就是想使她懷孕,之後在長樂生産那一天殺掉她們母子,再拿着他們的孩子,裝作是與長樂親生骨肉。這幾日府裡天天見血,拔了不少奸細。
她心裡感到悲涼,輕聲道“你無時無刻都在利用我,長樂郡主母子無辜為何不能放他們一馬?”
嘉王冷冷道:“你不傻,能看出我在做什麼,隻是反應太遲鈍了。”他還沒有想好如何處置他們,也沒對她們趕盡殺絕。
他盯着她充滿恐懼的臉道:“這件事與你無關你緊張什麼?”
“我覺得你很可怕,每一個人都是你的棋子,榨幹完她們的價值之後就任她們自生自滅。”
他沉默了片刻沒有回答,雙眉緊蹙眸中閃過一絲悲痛,最終歎息一聲道:“你體諒那麼多人,為何不多體諒我些。”
他重新抱住她道:“你和她們不一樣,長樂也知道她在做什麼,既然做了選擇就要為自己付出代價,她貪戀權勢,我也許她權勢。現在又與别人生下孩子,成日又與那個男人商量如何謀害别人家的基業,這要是劉鴻估計早就把她……”又歎息一聲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濫殺無辜,若是她老實本分,到時會許她與那個情人一起就好了。”
姜易水心中說不出來什麼滋味,但聽到孩子心猛的一慌,這幾個月吃穿用度被人緊緊盯着,沒有任何防範措施,而這月……小日子遲遲不來。
姜易水慢慢攥緊手指,心不在焉道:“嗯”
嘉王發現她有些不對,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她将頭埋進錦被悶悶道“我沒事,困了……”
他輕輕親吻她的額頭道:“睡吧”
***
翌日姜易水用過早膳,手放在搭在手腕為自己把脈,見自己脈象平穩有些虛弱,她頓時松了一口氣。
她搬了凳子在院子裡曬太陽,風和日麗外面鳥兒叽叽喳喳,若不是當下被軟禁,還是别有一番風味。
正閉目養神調養生息,一名侍女迎面走來行禮道“夫人,我們郡主有請。”
她來了府裡那麼多天,未曾拜見過這位郡主,她先前見過一次沒什麼印象,隻記得她要嫁給嘉王那時開心得意的樣子,後來發生種種事情才知道她是迫不得已,對她有了誤解,之後沒再住過府裡現下又知道她出了這檔子事。
長樂估計是有事所求,她慢慢起身,随着丫鬟進了長廊,到了郡主住的院子。
畢竟她現在是這個府裡真正的女主人,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她行了禮道:“見過王妃。”
侍女撤掉屏風撩開珠簾,曾經活潑好動的郡主,現如今臉色蒼白,像是被人抽了魂魄般癱在塌上。
長樂嘴角抹起一絲苦笑道:“起來吧,如今你倒是個守規矩的人,以前就算你來了府裡也未曾拜見我。”
姜易水坐在床邊,面色平靜道:“曾經年小愛耍性子,如今經曆了太多風波,都為以前不懂事付出了代價,現在寄人籬下看别人的臉色,也要學得謹慎小心些。民女也記得曾經郡主是個愛笑活潑的人,怎麼變得這樣虛弱無力?”
長樂使了個眼色,旁邊的侍女會意退了出去,她坐直了身子伸出手腕,笑道:“聽說你會醫術,不如為診斷一番?”
姜易水點點頭,放在在她手腕上,片刻後她認真道:“王妃脈象遲緩、沉澀,脈搏跳動無力,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多吃些蔬菜水果之類的即可。”
長樂滿意地點了點頭“你果然很有實力。”她深深地看着姜易水道:“你打算一輩子被他困在府裡?”
她擡眸,不答反問道:“郡主不也是為了男人,困在宅院裡?以郡主的見識和計謀,要是為自己而活,一定活得更加逍遙自在。”
長樂别開臉不再看姜易水,頗有些微怒道“你真是不怕死,敢這樣說?我賞識的人了不多,你不領情就算了,還反過來編排我?”她又上下掃了一眼,見姜易水面色坦然,一臉無懼生死的模樣,頓時恍然大悟笑道:“也難怪,嘉王如此喜歡你,你的确與别人不同。”
姜易水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長樂不怒反笑道:“我自然是憐惜你,有那麼好的本事,結果敗在一個男人身上,我替你可惜。”她抿口茶水又道:“我和你不同,我有自己想要的,我也知道必須犧牲些什麼,我不像你既要又要。有時得看清自己的身份,既想與嘉王在一起,又想自由不被束縛,世上沒有那個女人這樣,也沒有那個男子讓自己的妻子這樣。這就是你喜歡嘉王不敢承認的原因吧?”
姜易水心砰砰直跳,眸底透着怒意道:“我沒有!”她心裡瞬間慌亂無措,站起身子準備要離開這裡。
長樂喊道:“就這樣?你打算一輩子就這樣逃避,不敢面對别人的真話?哪怕我是有意想要幫你。”
姜易水火氣瞬間消失一半,她的心思越來越容易被人看穿,被人随意拿捏,她轉身問道:“你為何要幫我?還是要算計我什麼?”
長樂被她逗笑了,哈哈大笑一陣道:“你幫了我,我還你人情,這不正是天經地義?你身上沒有我可圖的,我隻是希望你這樣才華的女人不要被埋沒。現在天下不平,你作為大夫在這個黑吃黑的世道上,已經算是難得的好人,你的行醫方法世間難見。若是不能幫助更多人,不能讓更多人了解豈不是特别可惜?”
姜易水道:“你要幫我逃出去?你不怕被嘉王發現嗎?”
“當然不怕,我有無數的退路,況且我的男人在嘉王手中,我需要一個等價的籌碼,以防止他對我母子不利。隻要你乖乖聽我的話,保證你順利逃離京城。”
她果然在利用自己,姜易水果斷拒絕道:“多謝郡主的好意,不過我會有辦法出去。”
“現在外面的情況你不會不知道吧?”
姜易水猛地停下腳步問道:“外面到底發生什麼了?”
“聖上前日當着朝臣的面暈了過去,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現在朝臣各個家族因為立儲之事,分為兩派,昨日三皇子從城外向京城調了三千兵馬守在皇宮。”
姜易水一怔,這些事她的确不知,她問道:“那嘉王豈不是很危險?”
長樂笑道:“你不用替他擔心,他又不是你自然會有後路,倒是你願不願意聽我的話?我從小在這裡長大,京城裡大大小小的地方我都摸透了,我自然能安然無恙地帶你出去,但是一切的前提,你必須聽我的,否則别怪我無情。”
“我….”姜易水有些遲疑。
“我給你考慮的機會,後天是個絕佳的機會,若你想好後日卯時來院子裡等我。”
***
晚間姜易水與嘉王用飯,兩人都未曾說話,隻有筷子碰到碟碗的聲音,她一直心不在焉一直扒拉着碗裡的米飯,白日裡長樂說的話,在她心裡揮之不去,她的情誼竟如此明顯,連旁人都看得出來。
“嘗口鴨肉,平日裡多吃些肉補補身子”他拿起公筷給姜易水碗裡夾了一塊瘦肉“這是張桉今兒早在集市上買的新鮮鴨子,又托人烤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