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桉連續幾夜趕路，終于到了大漠，姜易水一路上高熱不退，一直往肚子裡連續灌藥才得以緩解。

張桉左腳剛挨地，長歎一聲“終于到了。”一陣陰風吹過他抖抖肩膀感歎道：“真冷啊！”

過了前方驿館就是戍堡，王爺還在京城等着消息，實在不能耽誤，他猶豫地看了後面馬車一眼，若是繼續趕路身體恐怕有些吃不消，還是派人先去通傳一下。

張桉一行人過了關卡，進了附近的集鎮，這裡的百姓面露菜色，一個個死氣沉沉，都在斜着眼打量他們。

前幾年來過大漠，也不像這樣蕭條，他上前詢問一位女子道：“姑娘，我想問一下……”

女子低着頭吓得連忙跑走，跟在張桉後面的侍從取笑道：“一定是你成日不刮胡子，吓到人家了。”

張桉白了他一眼“天快黑了，要是不想睡大街，就趕緊先找都尉。”

一位婦人挎着籃子，聽見他們說什麼将軍，看了幾眼，好奇問道：“哎，你們是要找都尉是嗎？”

張桉眼睛一亮：“是的，大娘若是知道，能否幫我們指指路？”

婦人伸出手掌道：“當然是知道的，不過嘛……”

張桉立刻會意，拿出幾兩銀子放在她手裡，笑了笑道：“快說吧！”

婦人指着前面道：“前面走到第二個巷口，往右就到了。”

張桉點點頭，先讓其他人探路，以後再騎上馬領着隊伍走。

*

“已經到了嗎？”一名男子坐在書案旁問道。

“是，已經過了關卡。”

男子慢慢放下手中的書本道：“你去準備些衣食，大漠這裡幹燥又嚴寒，讓他們能暖和些。”又補充上一句道：“西院和我東邊的屋子收拾收拾，再準備些暖盆。”

“是”侍從無聲地退了出去。

是夜，姜琛準備了席面，張桉餓了一天狠狠地往嘴裡塞東西，恨不得把盤子都吞了，也不顧上體面，嘴裡嗚哇哇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這一路來實在太艱難，全靠吃硬邦邦的薄餅，連口酒都沒得喝，還不停地給那人灌輸些王爺的好話，雖然中間沒少挨打，但好在從一開始的抗拒，要來的好些。這差事太難辦了，回去得多問王爺要點賞賜，他的功勞可不少。

姜琛問道：“張兄，何時啟程？”

張桉露個白牙笑道：“明日，畢竟京城那邊，王爺還等着我回信呢。”

姜琛點點頭“确實很緊急，張兄這次立了大功，不過……這次隻能借給你幾百輕騎。”

張桉用手巾胡亂抹着嘴唇，眼角笑出皺紋道:“其實這次，主要借姜大人身邊的肖将軍一用。”

姜琛哦了一聲，将酒杯重重一摔問道:“京城發生何事，姜某不知，可姜某不想參與你們皇子争儲一事，你來之前，我就已經聽到消息，本來是不同意借兵一事，可想來易水還在京城，便勉強答應了。可現在易水已經和離，就沒必要冒險，況且陛下昏迷，若真的是太後下的聖旨，想必這幾日宸王就已經發現了吧？現在将京城包圍得密不透風，我若再派人前去，豈不是将我的将士們送死？”

姜琛雙眉緊蹙，站在殿内氣勢宏大，張桉吓了一震，神色變了幾變，不知該說些什麼。

姜琛起身回走了出去，面色不改道:“若是沒什麼事明日便回去複命吧。”

這些人想拉他入局，幾年前在京城發生的事情，直到現在還曆曆在目，此刻母親也一同回到了大漠，他的親人都在，不能再賭了。

姜琛道:“易水怎麼樣了？”

小角收起托盤輕聲回道:“小姐現在并無大礙。”

他想起姜易水剛下車時蒼白無力的模樣，又道:“聽說在車上還吐了，可是……”

小角立馬搖搖頭道:“回公子，不是的……小姐本來腸胃就不太好，都說思傷脾，憂傷肺，食欲不好可能是跟情緒有關。”

姜琛心疼地看着妹妹，這些年辛苦了，往後日子過得也會輕松些，不會再勞心傷神了，哥哥一定會護着你和娘親。

床上女子臉色蒼白，淚花挂在長睫上，他一直以來讓侍從打探京城中的消息，也知道她在京城開了醫館又被皇宮裡的那些人，視為不守婦道的女子，不過他不建議，别人不稀罕，但卻是姜家的希望！

“大人，張桉等人還在門外，求着想見你。”

姜琛出了房門，在院中煮藥，回道“不見！”

“這……”

“怎麼？他們還吃了你不成？”姜琛舀起湯汁，放入碗中端進屋裡。

何珠見狀走了過來，接過他手中的碗道：“夫君，我來伺候娘吧。”接着進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