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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桉将他們領到回春樓裡上了二樓拐角包廂,如果不是王荃輕輕地拍了一下自己肩膀,她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如此的緊張,手心裡全是冷汗。
張桉進去後又折回來道:“二位,大人就在裡面等着。”
王荃狠狠地瞪了眼張桉,後者依舊從容鎮定,他率先走進去卻被侍衛攔住,本來心中十分不滿,現在更加不爽道:“怎麼?本大爺還不配進了?”
張桉道:“你!”
“讓他們進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裡頭傳來。
張桉一行人無奈之下讓了路,王荃冷哼一聲一腳将門踢開。
姜易水跟在身後深吸了一口氣腳底直發軟,進去先是看了一下周圍,房間還算清逸雅緻,擡眼先入目的是,隔斷珠簾後被風撫動的黃緞窗簾。
窗前的紗簾被風吹起,那挺秀又傾長的身形忽隐忽現。
張桉上前将簾子束到一旁,原本陰暗的房間瞬間變得格外明亮,滿屋如鋪了一層金光。
張桉沏好茶後做了請的手勢道:“兩位,輕坐。”接着無聲退了出去。
王荃和她依然站在原處,兩人都沒有多待的意思,隻希望趕快回客棧補一補精氣神,今日身心俱疲,心裡面又擔心着安安,她已經無暇顧及其他。
姜易水道:“還是不了。”
她擡眸望去那人依舊面向窗外負手而立,豔陽高照,紅日西沉,不知何時出了太陽。
她在此處看着那昏黃的光芒映在他的臉龐,金色的光芒在他的側臉,像紙張上的鎏金墨水一樣,顯得他更加溫和。
許久,久到她再也耐不住性子想打道回去,一旁的王荃也是忍不住提醒,他才慢慢轉過身子坐在主位的榻上,張了口道:“二位,許久不見,也不給個賞臉喝茶的機會嗎?”
姜易水看了左右兩旁的案桌,想趕緊喝口茶敷衍了事,但腳步跟黏在地闆上似的動也不能動。
王荃卻不吃他那一套,輕呵道:“七殿下既然想喝茶,何必這麼大費周章?”說着拉着姜易水一同坐在案桌後面,大馬金刀地往哪裡一坐又道:“你也知道我夫人,女人家家的膽子小。”
嘉王眼中閃過幾絲驚詫,不過很快地恢複如初,嘴角噙笑看了眼王荃,又在姜易水蒼白的臉上逡巡片刻問道:“夫人?”
王荃拉過姜易水的手笑道:“是啊,說來還要感謝嘉王舍于割愛,讓我有如此美妻。”
姜易水知道王荃此番,是有意刺激嘉王,好放他們離開。
隻是當下她望向上面的男人有些心慌,好像他們把事情想得簡單了。
姜易水在案桌下胳膊碰了碰王荃的身子,向他遞去一道眼神,可這厮跟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王荃腿上突然吃痛一聲“嘶!”
王荃滿臉不解地看向姜易水,後者甜甜一笑道:“時辰不早了,我記得你是不是還有要事沒辦?”
王荃瞧出她言下之意,連忙站起來向嘉王請辭道:“殿下,小的還有要事又與夫人逛了一天實在乏得厲害,這會兒趁着天色好,趕緊回客棧陪夫人休息呢,不如改天再與殿下叙舊?”
姜易水坐得久,加上走了一天的路,剛剛從墊子上站起來,又聽到王荃說的話,腳下一軟又摔了下去。
這人在添油加醋地再說什麼啊?
姜易水猛得擡頭看向嘉王,見他依舊笑得溫和沒說什麼,但隻有她懂得。那雙幽深的眸子素來淡漠,從她進門那會兒慢慢地變得格外炙熱,來回盯得她腿肚打顫。
她隻想趕緊溜走!
嘉王道:“看來“姜夫人”真的不舒服,那今天也隻好作罷,不如讓我親自送你們一程。”
王荃笑了笑拒絕道:“這那兒成?殿下身份尊貴,這樣不合規矩吧?”說着把姜易水從墊子上抱了起來,期間當着嘉王的面親了一口姜易水的臉。
姜易水驚詫道:“你……!”
王荃笑道:“夫人我們現在就回去。”
嘉王嘴角的笑容盡斂,手中上好的琉璃杯盞被他捏出裂痕。
好樣的!